斐苒等人再次回到鮮於府邸,為避人耳目,馬車直接駛入大少爺院落。
此時四人一蛇下車,在院落前廳稍作休息,某位大少爺仍舊披著鬆垮的外袍,手搖摺扇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而斐苒一路都在琢磨如何避開吳蕭筱,所以待到奉茶的下人退出去後,斐苒眼神有意無意的在眾人身上來回掃視,開口問,“大梁朝中局勢如何,你們可有人清楚?”
話落,鮮於佐手有片刻停頓很快又繼續搖扇,嫣紅色的唇瓣輕抿,對此不置一詞。
簡離未有在意這位少爺,略一沉吟後回道,“據說燕文、韓武、吳蜀,三國前朝舊臣,大梁帝概不啟用,文武百官全都是新選拔出來的青年才俊。”
斐苒微微點頭,目光朝某位大少爺移去,“你呢?該不會對當今朝廷全不知情吧。”
頗有些激將法的意味,鮮於佐如何聽不出,於是挑了挑眉,“本少爺閑散慣了,何故要關心朝局?能將妹子送進宮去已是破例。至於其他的,抱歉,本少爺的確從未關心過。”
“哦?”斐苒不信,剛才他明明有過異樣表現,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但也沒急著追問,只做出為難的樣子,輕聲道,“那可就不好辦了,我還打算進宮後以公公的身份行事,萬一尚未事成,就被老熟人認出,豈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鮮於佐一聽,摺扇頓時收起,“妙,本少爺就說你這丫頭心思細膩,如此一來我鮮於家便可安心坐享其成~。對了,你速速換上公公服侍,讓本少爺好好瞧瞧,從前到底是怎麼在宮裡掩人耳目混跡朝堂的!”
見此,斐苒唇角微不可察的輕勾,“呵呵,要我現在就扮成公公的樣貌也不是不可,只是需要大少爺配合一二,將你掌握到的朝中局勢悉數告知,不然我就是撇清了和鮮於家的關系,也難成大事,又如何幫得了二小姐,成就鮮於家風光?”
“……。”中計,是鮮於佐此時此刻腦中僅剩下的二字,但當他動了動唇,好半天也未能給出下文。
“怎麼,有難處?還是說相較鮮於家,有更為要緊的利益關系?”斐苒問。
鮮於佐不語,再次開啟摺扇動作緩慢,好似在欣賞什麼珍品。
斐苒眼前一亮,暗道莫非和他這把日日帶在身邊的摺扇有關?
之後盯著扇面,鮮於佐無奈的笑笑,“有些事……,算了,反正早已過去多年,現在說出來又有何妨。”
話落,鮮於佐面色露出一抹釋然,“是我昔日故交,聽說已為大梁帝重用,官位極高,現在是大梁帝眼前的紅人。只不過……當初他家道中落,曾希望我援手相救,呵呵,鮮於家你們是知道的,隱世而居,不參與任何黨爭,所以我選擇了漠視。當然,這麼做換來的結果是他割袍斷義此生再不相見。”
與此同時,鮮於佐不斷摩挲著手中摺扇,不難看出此物便是對方從前相贈。
斐苒聞言,先是瞥了眼那把摺扇,扇面上用丹青勾勒出浩瀚山脈和皚皚白雪,一株常青松柏屹立其中,景色沒有多少特別,但斐苒總覺得有那麼些熟悉。
想了想後,斐苒複又問道,“你的故交姓甚名誰?可是……原燕文國人士?”
鮮於佐一愣,“你是怎麼猜到的?沒錯,他從前的確投靠過燕文。”
斐苒沒有回答,只將目光落至他手中摺扇。
漫天飛雪,燕文國,鮮於佐很快了然,不禁失笑道,“是啊,是我疏忽了。他……你們應該不會陌生,也是四大家族其中之一的爾朱家少主,爾朱禛佳。”
爾朱禛佳?!
在場另外三人當下面露訝色,此人他們再熟悉不過,當時斐苒在燕文國執政,爾朱禛佳、賀樓鶯鶯和爾朱禛和之間的醜事,就是為他們識破,不僅如此,斐公公還充公了爾朱家所有家業,可以算得上是敵對關系。
至此,斐苒陷入沉默。她上紅妝扮成公公的樣子,吳蕭筱未有見過,還能矇混過去,可爾朱禛佳,精明狡猾,又曾親眼見過自己大公公樣貌,所以絕對不可能逃過此人法眼。
鮮於佐發現丫頭眸光有變,稍稍思忖後,猜到大概,“你從前和爾朱禛佳打過照面?”
不及斐苒作答,簡離搶先開口,“不止打過照面,爾朱家兄弟兩人和後宮妃嬪私通一事,就是我姐在燕文國執政期間發生的。”
“這……”鮮於佐語塞,“那你們和爾朱禛佳?”
“恩,關系敵對。”斐苒給出回應。
鮮於佐聞言眉頭緊鎖,出於對爾朱禛佳的瞭解,他可以肯定如果丫頭這時候進宮,必會遭到爾朱禛佳強烈的報複。
事情陷入僵局,幾人沉默許久,簡離思來想去終是起身行至斐苒面前,“姐,依我看還是別去了,萬一不止爾朱禛佳呢?從前認識你的人實在太多,我們不可能一個個防過來。”
這一點斐苒自是清楚,可她沒有選擇,為了宗政宣也好,為了陌無雙也好,前路就是再艱難,她也必須要走下去。
“有了!”吳瑤突然從椅子上蹦起來,“公公哥哥,小七想到辦法了!”
……
一晃半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