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挑眉,“怎麼?又沒讓他餓著凍著,更沒丟去亂葬崗任其自生自滅,哪裡狠了?照朕往日做法,剜去雙眼雙耳,砍斷四肢,做成人彘,丟進淨房,這才叫不留後患~。”
說完也不看他,湊近斐苒小聲說道,“怎麼樣?不如現在就讓人把那孩子接過來?”
斐苒會意,當即應允,“好,我現在就去通知門眾。”
“門主,不要……”面具男子放低聲音,這一刻隱有懇求的意味。
“為何不要?那孩子和你非親非故的,難不成天下所有身形不健全的孩子,你都要帶回所羅門逐一照看麼~?”燕秦陰陽怪調的反問。
“不,他是……”面具男子眸色隱忍。
“是什麼?你要是不說,那朕只好將他帶走,讓這孩子從此消失,免得日後惹出麻煩。”燕秦繼續蠱惑。
之後房內恢複安靜,燕秦和斐苒不再追問,留時間給對方自己考慮。
就這樣過了好半晌,面具男子終是沉痛的說出一句,“他是……我……造下的孽……”
?斐苒聽的一頭霧水,“你說那孩子……是你的?”
這怎麼可能呢!
果然,面具男子緩緩搖頭,“呵呵……”慘淡一笑,“是……吳清……”
燕秦和斐苒面色瞬間僵硬。
說笑呢?!此人雖不見真容,可從他的眼,能明明白白看出頂多二十五六啊,怎麼可能會有吳清那麼大的孩子?!
不能相信,感覺像有驚雷劈下,就連燕秦久居高位,見慣各類人心陰暗,此時亦是無法回神。
而面具男子身形搖晃幾下,下一刻竟是頹廢地半跪在地。
“你們可知……吳蜀為何至今未立太子?”
兩人齊齊搖頭,“為什麼?”斐苒追問。
“呵呵。”面具男子笑地愈發苦澀,“因為當年,那位吳蜀皇看重,想要立為儲君的皇子,突然失蹤,吳蜀皇就此生出鬱結,命所有侍衛大肆搜尋,未果,皇子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出現過。”
聽到這裡,斐苒算是明白了什麼,“所以你就是那位皇子?”
對方點頭,眸底是化不開的沉痛。
“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為何要離開皇宮?還有吳清……吳清不是三皇子麼?和你名義上,應該是兄弟關系吧?”
這一回面具男子沒有回答,狠狠一拳砸向地面,發出一聲巨響。
“是那個賤婦!那個賤婦!為穩固地位,生怕來日父皇駕崩,我登基後會讓一幹妃嬪去替父皇守陵,竟是……對我狠下毒手!當時……呵呵……我才剛剛年滿十歲……”
越說,面具男子越是痛苦,光從眼睛就可以看出,他有多惱,多恨。
之後面具男子繼續,“豈料那毒婦得手後,並未收斂,反而更加瘋狂,竟是打著向我母後日常行禮的藉口,不斷作惡!我……敵不過她手中藥物,終是……造下大孽……”
“待到孽胎出世,看著他和我幾乎一樣的眉眼,那一刻,何種痛苦心境……你們不可能體會。於是我去找了那毒婦,和她連同孩子一起,徹底斷絕關系!做完一切,我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宮,帶著悔恨和自責,再沒有出現到人前。面具……呵呵……不戴面具,我已無法茍活於世。直至幾年後遇見門主,您當時比我還小上好幾歲,可行事狠厲果決,有著我想,卻從來做不到的狠心,所以我選擇加入所羅門,選擇跟隨您,今生就是死,也絕不會背叛。”
面具男子說完,斐苒不覺間想起吳瑤曾說過,吳清穢亂後宮和皇帝妃嬪廝混,此時忍不住暗道,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只不過問題又來了,到底要不要現在告訴他,李採雲腹中胎兒……未必出自吳清?
斐苒糾結,這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和斐苒不一樣,燕秦同為男子,自覺這種混淆血統的事還是要提早告知對方,所以動了動唇,直言不諱,“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李採雲的那個孩子,未必是吳清親骨肉。”
“什麼?!”面具男子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對方,“何以這麼說?!”
燕秦下意識皺眉,“這……,總之李採雲和其他男人有染。”避重就輕的給出解釋。
“賤婦!”面具男子憤怒不已,又是一拳砸向地面。
是了,同樣的事情一再發生,任誰都不可能輕易平息怒氣。
“罷了,這孩子交給我處理吧,至於是否吳清親生,以後再想辦法證明吧。”斐苒盡量寬慰對方,但她的心情卻是異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