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這邊對話,氣氛看起來鬆弛,另一邊韓武國新帝進宮,沒人迎接,只由那位禮部侍郎安排了住處,之後再無人問津。
更甚者,隨行的一千精兵也破例的跟著入宮,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做法。
不清楚的人還會以為是韓武國勢大,斐公公不敢阻撓精兵入宮,然,韓幕遼再清楚不過,這是對方在示威,明顯未把他帶來的人馬放眼裡。
這一日直到午時,一名內侍匆匆出現,“見過韓武國君,大公公特派奴才來送話,招待國君的酒宴將於今晚在大殿舉行,屆時還望國君能攜長公主殿下出席,會有貴客親臨,是二位知交。”
內侍說完退出,韓幕遼略一沉吟,莫非是宗政宣?不對,他身為丞相不能稱之為客,那麼……
想到這,韓幕遼眸光凝起,“陌無雙。”三個字帶了十足肯定。
一旁的韓幕貞聽見,很快露出喜色,“皇兄~,那您到時候可別忘了……”
不及說完,發現對方面色不善,韓幕貞當下禁聲。
另一邊,老頭衣衫襤褸,一進宮就開始嚷嚷,“啊喂,慢點行不行啊,老頭子我走不動啦!”
按例皇宮不得禦馬,所以侍衛牽過快馬,二人只能徒步朝天寒宮趕去。
始終在老者身後,推著他前行的童子聽見,沒有停下,反而加快動作,“等不得了,老尊君您就快點走吧!”
“都怪你這小兔崽子,都說了我不管,還非要把老頭子我拉來,煩!真是煩煩煩!”老頭嘴裡不停唸叨。
簡離也不理會,為救白蛇,自己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動老尊君,現在人既然都進宮了,就由他說去吧。
直到四面不斷冒出寒氣,老頭一眼看見寒冰之上躺著的那條白蛇,眸底很快劃過什麼。
“老尊君,您快給它看看吧~!”簡離在旁催促。
然而老頭不動,先是掃過黑袍人,目光最後落定在燕秦身上,撇了撇嘴,“你這臭小子,就愛給老頭子我找事!”
明顯,是在無視某女了。
斐苒也不介意,緊了緊拳後連忙開口,“還望……”
“閉嘴!”老頭大聲呵斥,“這兒沒你說話的份!”
燕秦對老尊君脾氣再清楚不過,眼看唯一的女兒被斐苒毀容,面上也許不動聲色,但要原諒?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事。
今天人能來,已算是給足燕秦面子,畢竟二人當年有過一段師徒情誼。
此時燕秦上前一步,“師尊,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至勞您尊駕。”難得對老頭態度恭敬。
因此老頭輕嗤,“切~,也就有事求我,你這臭小子才會放低姿態!”
而後再次掃向白蛇,老頭眸光又是一閃,明顯發現了什麼,卻是未說,只搖頭晃腦一番,“它這病,我早說過,白子,活不久~!只不過算它命大,在寒冰上躺過數日,以後麼,還能再多活個幾年。”
“這……”燕秦和斐苒異口同聲。也就是說……他們白忙活了一場?
白蛇躺在寒冰上,病自然會痊癒?
還是不太敢信,就在這個時候老頭上前不知對白蛇做了些什麼,白蛇閉合的眼微微睜開,蛇信子吞吐,發出很輕的一記聲響。
一切發生的突然,好似做夢般,原本以為活不多久的白蛇,這麼快就醒了。
周圍寒氣仍在不斷冒出,可斐苒笑了,很輕,帶著無法形容的慰藉和釋懷。
老頭瞥了她一眼,發出冷哼。
暗道此女心狠手辣,對人還不如對條蛇來的慈善。
與此同時,老頭餘光極快的掃過殿內某處,再次發出冷哼。
要救就正大光明的救,偷偷摸摸,上不得臺面!
最後確定他們走遠,某人才從暗處現身,素白長袍,手中是來不及收起的金針。
星眸緩緩下移,寒冰之上,白蛇不再,卻留下了某女方才激動之餘,滴下的清淚。
指尖撫過,很冷,沒有一絲溫度,男子唇角微微勾勒,極淡,難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