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在指尖的內力收回,斐苒極輕的笑了一聲。
自經歷過比武招親,她清楚意識到,心急則事敗,故而在沒有十足把握誅殺陌無雙之前,斐苒不會再沖動行事。
殺之而後快,換來與陌無雙生死一搏,徒惹真正在意自己的人痛心,意義……不大。
更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有的是時間,慢慢折磨仇人。就連貓吃老鼠前都要逗弄一番,不是麼?
所以這一刻薄唇輕動,“哦?長公主~。”斐苒發聲,語調怪異。
“是!而且我韓武國新帝對長公主疼愛有加,你們今日所舉一旦被新帝知道,哼!定會發兵,替殿下討回公道!”
宮婢膽大,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道出。
就有朝臣立刻站出來,“胡鬧!朝堂之上,豈容一名小小婢女放肆!”
“是啊,縱容婢女來我燕文大鬧朝堂,傳出去,貴國陛下顏面才是真正無光!”
“賤婢此舉形同犯上作亂,我燕文絕不會輕饒!”
朝臣接二連三開口,清一色略過大公公當眾掌摑他國長公主一事,而是口口聲聲稱韓武國縱容婢女擾亂朝綱。
不得不說這群官員老奸巨猾,能在官場混跡,對付區區宮婢,簡直易如反掌。
因此宮婢很快沒了聲音,瑟瑟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拖出去,杖責一百。”高位之上,黑袍人發話。
不打死,純屬留個話頭給眾人,以後傳出去,也好證明所言非虛,畢竟只有當事人活著,才不會有異聲,說他們燕文殺人滅口,以掩蓋事情真相。
這一點斐苒清楚,在場官員亦是清楚,不少人相互看看,無一例外,眸底皆是奸佞之光。
也就意味著今日之後,韓武國縱容宮婢大鬧他國朝堂,必會傳得沸沸揚揚大街小巷無人不知。
“殿下……殿下救我……”宮婢不斷搖頭,朝韓幕貞求助。
可眼下韓幕貞自身難保,對此不發一言,雙拳緊握,氣到渾身顫抖。
很快宮婢被人帶下,殿外隨之響起女子哀嚎聲,從初始高亢到最後斷斷續續幾乎再聽不見響動。
高座之上,黑袍人指尖輕叩,規律,直到一百,斐苒唇角輕勾,緩緩朝韓幕貞看去。
感受到對方陰寒的眸光射來,韓幕貞身形一顫,但沒有垂眸,憋著口氣寧死和‘他’對視。
不想大公公很快收回目光,一掃底下眾人,“諸位愛卿~,老身今日有一事想不太明白,怎麼……他國公主也有資格來我燕文朝堂議事?”
此言一出,眾人即刻會意,似得了勁般一個個朝韓幕貞投去輕蔑的眼神。
有人率先走出一步,“有稟大公公,怕是那邊陛下的意思,派了位身份尊貴的‘長公主’,特來我燕文打探訊息。”
一句話刻意在長公主三個字上加重語氣,是嘲諷還是尊敬?答案顯見不過。
高座之上,黑袍人發出詭秘的笑聲,“呵呵~,確實啊,長公主這身份,可不是一般人想求就能求得到的~,只是可惜了,居然用這麼蠢笨的方式出現在我燕文朝堂~。”
“的確,愚不可及也~!”那人附和。
“你們別胡說!皇兄,皇兄他壓根不知道這件事!”韓幕貞急了,明知言辭蒼白還是站出來解釋。
斐苒不著痕跡的掃了她一眼,繼續,“那個什麼……哦對了~,古來探子被發現,各位愛卿說說,應當如何懲治?”
“殺了!”
“剜去雙眼,割掉耳朵!”
“不對不對,在軍中,探子一旦被擒,應直接扒了身上那層皮,倒掛於樹上,任由飛禽啄噬。”
這些官員每說一句,都會朝韓幕貞投去恐嚇的眼神。
韓幕貞腳下一軟,扒……皮?不……不要!
斐苒也不看她,再次開口,“爾朱大人,依你之見呢?”聲音恢複初時陰寒。
始終不置一詞,爾朱禛佳聞言一驚,未想過韓幕貞會這般無用,什麼都沒做就已經敗下陣來,低垂的眼瞼劃過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