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答。
時褚只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不聽自己意識的支配,連目光也完全不受控制地落在玉微脖頸間,他像是提線玩偶般,即便有了自我意識也根本無法自主,只能被人操縱著坐起了身體。
就在身體被支配著快要靠近玉微躺下的樹椏的前一刻,時褚凝神,在心間低喝:“姬臨,我不會一直都存在的,這具身體,你很快就能自主了。”
腦海裡那股狂躁的殺意在頃刻間如潮水般退去,眼眸裡的暗紅色也絲絲縷縷消散。
時褚一手扶著身旁的樹椏,一手按在額間,疲倦地半闔上眼,最近他似乎已經越來越控制不了姬臨了。
他輕笑,這一切本也是他偷了姬臨的生命而換來的時間,現在還給姬臨也是應當的。
而且……
時褚目光一轉,落在安然穩睡的玉微眉目間,比起其他溫婉嫻靜的大家閨秀,他對玉微更有好感。
他共有姬臨的記憶,自然知曉姬臨對玉微的殺意也是因他而起,他本就該死,現在他的死能換來玉微的安穩,倒也不枉。
時褚緩步走近玉微,她的容顏在他眼底逐漸清晰,也許因為她是姬臨記憶裡唯一正眼瞧過一次的女人,他對她的記憶尤為清晰。
今日在街上,他也是因為認出是她才故意過去的。接觸之後,他才發現,她比姬臨記憶中的端莊溫婉更加有趣,端莊溫婉不過是她的表象,真實的她該是靈動而不失高貴的。
時褚像是著了魔一般,緩緩地伸出手,想要輕撫在玉微臉龐,卻在接近的前一刻被一隻纖細的手握住。
玉微睜開眼:“攝政王殿下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這邊來做什麼?”
她在姬臨靠近時便醒來了,只是一直沒有睜開眼,不過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沒想到他卻是一言不發地越來越接近,甚至直接動手動腳。
時褚迎著玉微審視的目光輕輕笑開,他身後是一輪將滿未滿的上弦月,正紅色的鮫紗浮動,遮掩了銀白的上弦月。
暗色的光線下,那一抹正紅似葬月裡的麗色,紅得妖冶,紅得罪孽。
玉微被血紅色的上弦月晃了眼。
上弦月,她記得委託者似乎……
時褚卻是趁玉微眼前渙神的片刻反扣住她的手,一把把她帶入懷裡,理直氣壯地道:“自然是過來瞧瞧娘子睡熟了沒有。”
玉微回過神,用得空的那隻手一掌拍過去:“敢情攝政王是缺王妃了?見誰都叫娘子。”
時褚抓住玉微揮過來的手,唇角的笑意不改:“自然不是,我只叫你娘子。”
似是印證般,他低低地喚道:“娘子。”
玉微抬起下顎,用目光示意時褚看看地上死去的狼群:“你娘子在地上。”
時褚沒理會玉微的話,再一次喚道:“娘子。”
玉微頭疼地半闔上眼,這個世界她怕不是遇見了智障。
她閉了閉眼,選擇性忽視了他的話:“睡覺罷。”
姬臨喜歡亂叫就讓他叫好了,反正一個稱呼而已,而且他就算叫她娘子,她又不是真的就因此成為了攝政王妃。
時褚下顎蹭在玉微的肩頭,面色溫柔如水:“想和娘子一起睡。”
鼻息間淡香浮動,與脂粉香味不同,似乎是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清淺馨香,帶著沁人心脾的淡雅,時褚半闔上眼,墨色的眼眸中種種情緒翻滾。
玉微強忍住想狠力一巴掌拍過去的沖動,她怕這一掌拍過去,本來就智障的他會變得更智障。
不能打人不代表不能爆粗,玉微低聲警告道:“滾回去睡覺。”
她不太適應時褚的靠近,略微偏了偏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時褚卻是不依不饒地繼續靠過去,懷裡的身子嬌軟如水,偏偏性格卻是令人頭疼的狠戾,他微勾起唇角:“娘子和我一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