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出口的話被來人堵在嘴裡:“王什麼王,我姓時名褚。”
時褚手中的玉骨折扇敲在華服男子頭上,摺扇與頭相擊,發出悶悶的響聲。
玉微循聲望去,比玉骨更瑩白的手指映入眼簾,正紅色的鮫紗半遮半掩住那瑩白的手腕,卻沒有遮掩住優美流暢的手臂線條。
再往上,熟悉的靡麗容顏闖入眼底。
玉微瞳孔一縮。
姬臨?
時褚也在玉微望過去的一瞬間側眸看去,狹長的眼眸泛起一抹驚心動魄的豔色,旋即,他指尖轉動摺扇,扇骨抵在華服男子額間,暗運內力。
華服男子眨眼之間消失在幾人面前。
家僕瑟瑟地望了時褚一眼,見時褚依舊轉動著手中摺扇,只是漫不經心睨著他們,立即驚鳥狀散去。
玉微見前方的路空了出來,運起內力,直接震開了素衣女子的手,牽著馬繞過她就走。
趁姬臨可能還沒反應過來,趕緊開溜。
時褚在察覺玉微要離開時便要攔住她,卻被素衣女子拽住了寬大的衣袖,女子嬌弱的聲音楚楚可憐:“奴家多謝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時褚眉心一抽,已經預料到女子接下來要說什麼,提前堵住了她的話:“姑娘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以身相許’?”
素衣女子兀自沉醉在時褚華麗低沉的聲線裡,根本沒聽清時褚在說什麼,只是望進時褚那雙瀲灩勾人的鳳目中時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她第一次遇見能將正紅色穿得如此勾魂攝魄的男子,妖邪卻不媚俗,甚至眼角眉梢都綴滿莫名的妖異。
時褚勾唇一笑,搖開摺扇半掩住靡麗的容顏,眼尾那絲正紅色的曼珠沙華在玉骨折扇的掩映下越發顯得勾魂:“在下可承受不起姑娘的愛慕。”
素衣女子一愣,正想說什麼,卻見時褚拉住了剛才繞過她的那位青衣男子,一把把青衣男子捲入了懷裡:“娘子可別生為夫的氣了,為夫並沒有看她。”
玉微剛走出兩步就被時褚強大的內力牽引了回來,還被捲入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她眯起眼,看來那日感受到的涼意並非錯覺,只是姬臨現在又是想做什麼?以她為藉口拒絕這個女子?
素衣女子聽時褚喚玉微為娘子,狐疑地端詳著玉微,莫非是女扮男裝?但是不太可能啊,他有喉結,而且並沒有耳洞,怎麼可能會有女子沒有耳洞?
玉微並不畏懼素衣女子的打量,她出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一般人並不會看穿。
時褚左手從玉微身後繞過,控制住她不斷掙紮的手:“我娘子可是遠近有名的悍婦,出了名的善妒,姑娘若是跟了我,恐怕活不過今天,我建議姑娘一直前走,到下一個巷口,那裡會有許多男子給姑娘以身相許的機會。”
素衣女子還沒來得及答話,玉微卻是狠狠擰眉,今天的姬臨和那日見到的姬臨簡直判若兩人,若不是樣貌一般無二,她幾乎要以為根本就是兩個人。
掙脫不了時褚,玉微側眸,狠狠瞪他一眼,她可沒興趣陪他犯傻,明明直接繞過這個女子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他還多費口舌,她想直接開口拆穿他的謊話,卻在張口時發現嘴唇張合根本沒有發出半分聲音,玉微眼裡的神色越發淩厲。
時褚卻是頗為溫柔地凝視著玉微,彷彿根本沒看見她眼裡的警告之意:“我們走,馬上就走,娘子別生氣。”
玉微被時褚點了啞xue,又被他禁錮住雙手,心裡一惱,手腕一擰,指尖狠狠掐在時褚禁錮住她雙手的那隻手的虎口上,收緊。
她看見時褚臉上的笑僵硬了片刻,卻沒有松開她,玉微指尖的力氣加大。
時褚狠狠一抽氣,把玉骨折扇收起,右手抓住玉微作亂的手,低頭附在她耳邊喚道:“太後娘娘還是莫動為好。”
時褚離她太近,玉微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鼻息間縈繞著的都是他的氣息,她冷冷扯動唇角,下意識地想說話,嘴唇張合卻發不出半個音調,但她依舊無聲地做著口型:“攝政王殿下知道是哀家還敢動手動腳,倒也是膽子不小。”
委託者雖是被蒼淮掛名為姬家嫡女,兄長是姬臨,但卻與姬臨並不熟稔。
時褚見玉微生氣,她臉上那一向的溫婉柔和被撕裂,眼裡笑意更濃:“我膽子是不小,太後娘娘要親自試試嗎?”
“哀家沒興趣,還請攝政王殿下放開。”
無法出聲,她就強調似地把“哀家”二字咬得極慢,似乎要提醒他她的身份一般。
時褚越發湊近玉微耳邊:“可我有興趣啊。”
他灼熱的氣息完全噴灑在她耳畔,玉微不適地偏了偏頭,目光裡出現了來往行人的身影。
大街上,兩個俊美的男人湊得極近,而且兩個人身前還站著一個欲語還休的姑娘,行人已經指指點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