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把桌上的那一疊照片丟在地上,望著屏風,笑著開口:“夫君不打算解釋解釋這是什麼嗎?”
祁舟辭繞過屏風,掀開簾子,步伐沉穩,軍靴踏過鋪陳一地的黑白照片,在玉微身邊站定,低聲開口:“你想聽什麼?”
欣長的身影籠罩下,遮擋住了窗外的光線,玉微整個人都完全被籠進陰暗裡,她擱下茶盞站起身。
祁舟辭很高,即便玉微站起身也才剛夠到他的下顎,她唇角一勾,脫掉鞋子,直接赤.裸著雙腳踩在他的軍靴上,微踮起腳尖,右手勾住他的脖頸:“那要看夫君想告訴我什麼。”
她的左手使不上勁,右手不過是輕輕勾在祁舟辭身上,身形不穩,祁舟辭怕她摔到,雙手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身:“自然是所有的都會告訴你。”
踮起腳尖有些累,玉微索性整個人都借力靠在祁舟辭懷裡,臉龐在他的脖頸上蹭了蹭:“那雲舒曼是怎麼回事?夫君這是真的準備抬一位姨太太,坐享齊人之福?”
“不會再有其他人,有你足矣。”祁舟辭垂眸看向自己懷裡柔順的玉微,一字一頓,鄭重地道,“我和雲舒曼沒有任何接觸,沒告訴你是因為我可以解決她,不想你因此費心。”
他的妻只會是她,也只會有她,從她嫁給他那一刻便已經註定。
玉微笑吟吟地道:“外面的野花這麼香,夫君就真的一點不喜歡?”
在這個三妻四妾尚且合法的時代,祁舟辭便真的一點不動心?他便真的甘心守著一個妻子一生一世?
她垂著眼瞼,驀然,下顎被人抬起,闖入視線的是祁舟辭那雙幽深如墨的眼眸,他的眼底是深深的眷念,她不由得有些退縮。
她似乎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祁舟辭的回答很可能會使得她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心重新開始動搖,玉微伸手捂住祁舟辭的唇:“夫君不必回答了,我懂夫君。”
她不想再讓祁舟辭再次動搖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就這樣平靜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祁舟辭左臂攬住玉微盈盈一握的腰身,右手握住玉微的手,低頭,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瀅白如玉的指尖:“在娶你之前,我沒想過自己的妻子會是誰,更沒想過她會是什麼樣的性格和樣貌,但我卻知道哪怕沒有愛情,我也會一生一世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我妻子。”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娶了你之後,我在盡我所能的愛上你,也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也許我們之間的開始算不得美好,我愛你的初衷也算不得純粹,但我愛你,毋庸置疑,你可以不愛我,但我會一直守著你,生生世世,哪怕戰死沙場,我也會帶著對你的執念複生,再度找到你。”
他的眼底彷彿漩起一道深不見底的漩渦,她以為左行可以繞過,卻無意中受到地轉偏向力的影響,一步步往那漩渦深處靠近,最終被吞噬。
玉微在那目光裡越陷越深,祁舟辭卻是趁她愣神的時間直接打橫抱起她,把她放在了矮桌上,茶盞被他掃落一地,水漬漫濕了黑白照片。
清脆的瓷器落地聲揉雜在窗外風拂的聲音裡,高低掩映,玉微卻是驟然從那漩渦裡抽回神,才恍然自己被祁舟辭抱著坐在了矮桌上。
祁舟辭的吻細細地落在她唇角邊:“曾經愛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現在愛你,是因為你是我的靈魂。”
……
……
“曾經愛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現在愛你,是因為你是我的靈魂。”
玉微出神地盯著窗外被雨潤濕的蕉葉,連手裡的茶涼透了都尚無所覺,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那股涼意一路從舌尖滾入了心底。
靈魂嗎?
她倒掉涼透的茶,又執起茶壺斟茶,聽到推門聲時她沒有回頭,而是斟好一杯茶又斟了一杯才擱下茶壺。
“表嫂來得好早。”雲舒曼施施然在玉微對面坐下,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玉微莞爾一笑,把一杯茶推到她面前,隨意地道:“今天早上被夫君出門的聲音吵醒了。”
雲舒曼臉上的表情一僵,玉微的話更像是一種諷刺,她細細地觀摩她臉上的表情,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半點破綻,儼然一個安靜端莊的大家閨秀。
她扯扯唇角,也許只是她想多了,畢竟蕭今沒有理由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