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玉衍削薄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他拉緊了韁繩,半安撫半壓迫地控制被槍打中的疾風。
密密的槍.聲響起,撕裂緊繃的氣流,帶起炙熱的灼燒感,那一聲聲砰然而起的槍.聲夾雜在呼嘯的狂風裡,響在人心尖上。
玉衍低沉暗啞的聲音混雜在密不透風的槍聲裡:“靠在我懷裡不要動。”
玉微的心有一瞬間緊繃,似乎隨著子.彈出膛的聲音起伏,她乖順地向後一仰,整個人靠進玉衍懷裡。
疾風被玉衍安撫下來,風馳電掣在跑馬場內,閃躲著漫天遍地的子.彈,然而那推膛而出的子.彈卻似一張無孔無洞的鐵蓋,鋪天蓋地地罩下來。
無處躲藏。
呼嘯而過的風裡,玉微嗅到了彌漫的血腥味:“哥,你受傷了?”
肆掠的風從她耳邊刮過,捲起一陣又一陣的嗡鳴,風裡,她聽到了玉衍斷斷續續的聲音:“疾風受傷了。”
疾風的速度的確慢了下來。
玉微稍稍安了心,整個身子貼近玉衍,忽然,頸側有濕濕的潤意,她伸手去摸。
血紅色。
玉衍受傷了。
她側過頭,玉衍耳側一片血紅,接連不斷的槍聲裡,她微眯起眼,槍林彈雨中,有一枚子.彈正以光速射向玉衍的背脊。
疾風的速度太慢,身後是密密麻麻飛來的子.彈,左側是高高的白色圍.欄。
玉微看著那圍欄,疾風堅持不了多久了,一旦下一次疾風再被子.彈擊中,很可能會直接把他們掀翻在地,與其被迫墜馬,不如放手一搏,跑馬場內寬厚的圍欄也許可以擋住一些子.彈。
眼看著子.彈即將靠近,玉衍一面控制著疾風,一面注意著身後的子.彈,分.身無力,玉微咬緊後牙槽,發了狠地一拉韁繩。
嘶鳴聲響起,受了驚的疾風馬蹄一踏,如離弦之箭般,瘋狂地跳過圍欄。
同一時間,玉微一把拽住玉衍的腰身,用力把他往左側推過去:“哥,下馬。”
電光火石間,那射往玉衍背脊的子.彈從玉微手臂間擦過,帶起一陣灼燒感,她顧不得手臂上傳來的疼痛,加大了力道把玉衍推下馬。
玉衍看著懷裡從容不迫的玉微,反手拽住她,攬住她的腰身,往左側倒下去,飛來的子.彈擦破空氣,他把玉微的頭死死扣進懷裡,子.彈從他手背擦過,擦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玉衍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蹙。
墜落在地時,她聽見了低低的悶哼聲,身下堅實的觸感讓她意識到是玉衍墊在了她身下。
玉微從玉衍懷裡微抬起頭,闖入視線的是玉衍蒼白如雪的臉,她側眸,他們墜落在圍欄後。
子.彈擊入木圍欄悶悶的鈍聲響在她腦海裡,那突起的強弱聲波撥動了她繃直的神經,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玉衍面色蒼白,顯然不止耳側上一處傷。
思考間,雲舒曼的聲音穿透了重重子.彈出膛的聲音落入她耳中:“繼續。”
她倏然側過頭,一襲緋紅小洋裝的女人站在刺眼的陽光下。
怎麼可能?
雲舒曼怎麼可能控制得了整個跑馬廳?
她思忖著,忽然聽到玉衍低啞的聲音:“低頭。”
來不及思考,天旋地轉間,小腹隱隱有墜痛傳來,玉微咬緊牙關,承受著自小腹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絞痛。
等強烈的暈眩感過去時,原來躺的地方赫然有幾枚子.彈深深嵌入草地裡,玉微心尖一悸,背心陡生冷汗。
她回過神,望著身下的玉衍,他的眼瞼半闔,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黑色的騎馬裝被漫出的血染成了更深的墨色。
槍聲還在繼續,此刻玉微已經不再思考雲舒曼為什麼能夠控制跑馬廳,首先要避開這場刺殺,才會有時間去思考。
玉微費力地支撐著身子從玉衍身上滾落下來,滾在松軟的草地上,玉衍身上的傷口已經太多,不能再給他傷上加傷。
她眼角餘光時刻注意著橫飛的子彈,輕輕地附身在玉衍耳邊:“哥,你還能動嗎?”
玉衍虛弱的聲音響在她耳邊:“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