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跟蹤得這麼不走心,不就是想她發現嗎?
就在剛才,系統通知她,它會進入維修狀態,這個世界都不會再出現,但這並不代表她離開了系統就辦不成事。
她不是一無所能的人,連這麼明顯的跟蹤都發現不了。
她本來是因為經歷了上午的被監視,聽見細微的聲響下意識地環顧四周,檢查是不是又有人偷聽。
畢竟戲散場後很少會有人繼續留在鳳園,更何況她離開時也看見下人已經對戲園子整個打掃了一番,雅間門扉開合的聲音應該不會是下人折騰出來的,畢竟時間那麼巧。
但沒想到沒發現玉衍倒是注意到了更不走心的雲舒曼,而她之所以敢確定跟蹤她的是玉衍而不是其他人,是因為他常年一塵不染的勝雪長衫。
她買冰糖葫蘆時注意到了。
果真,玉衍的身影出現在巷口:“你膽子倒是大。”
他的聲音無波無瀾,分辨不出來是誇獎還是諷刺,但是玉微自帶濾鏡,玉衍的話,只要不是帶著明顯的情緒,她統一歸納為誇獎。
她笑了笑:“謝謝哥哥誇獎。”
背靠的青灰色牆面有些涼,玉微不適地挺直了身子,背脊與牆面隔出一定的距離,僅是頭靠在牆面上,饒是如此,卻依舊能感受到從青磚中不斷溢位的寒氣,但好歹不會再沁涼透背。
能靠著絕對不站著的玉微選擇繼續忍受冰涼,但還是忍不住微微蹙起了黛眉。
她不禁失笑,果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她才來這個世界幾個月,卻是享受慣了祁舟辭的萬般體貼,如今連這種輕微的涼都不想忍受。
便是她在元隋時也沒有這般嬌弱,哪怕是心疾沒有被治癒時,也長時間在雨裡摸爬滾打,為了習武。
她已經快要記不清那樣的歲月有多久,彷彿自有記憶起,到母親被刺殺那一日都未曾停下過。
母親因為恨那個人,一直以最嚴格的標準要求她,要求她比男子更完美更優秀,因為在男尊女卑的時代裡,女子只有比男子更出類拔萃,更堅不可摧,才有可能鬥過無數迂腐而又位高權重的朝臣,鬥過名正言順的皇子,也鬥過皇位上坐著的帝王,有朝一日登臨那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皇位。
而如今,她大概是被祁舟辭寵壞了。
玉衍的目光梭巡在玉微身上,在觸及玉微眼裡略微的輕嘲時深邃了三分:“你太大意,倘若跟蹤的不是我,你又該如何。”
玉微又銜下一粒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蘆,咀嚼吞下後才一本正經地撒謊:“我這不是確定了是哥哥跟蹤我才拐進小巷子的嗎?”
其實就算她不確定跟蹤她的是玉衍,她同樣也會拐進這個小巷子,雖然她附身在委託者身上,內力沒有了,身子也弱,但是對付一個同樣沒有內力,空有一腔蠻力的人還是綽綽有餘。
玉衍不置可否:“下次不要這般大意,就算不想讓我陪你一起出門,至少也帶幾個護衛在身邊。”
玉微敷衍地應了一聲:“嗯。”
語氣是顯而易見的漫不經心,和玉衍一貫敷衍她的語氣分毫不差。
玉衍抬眸看了玉微一眼:“最近最好少出門。”
玉微挑眉問道:“哥哥這是怕我出了什麼事情難以和夫君交差?”
祁舟辭會留玉衍住在祁公館應該是想保護她的安全。
玉衍不急不緩地道:“你可以這樣理解。”
玉微似笑非笑地道:“所以哥哥今天跟蹤我也是幫夫君檢查我是不是真的要紅杏出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