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方寸世界裡唯有一個你,
只可惜卻圈不出一個好結局。
——摘自玉微日記
五光十色中,彷彿有什麼逐漸清晰,又彷彿有什麼逐漸沉沒了下去。
男人憤怒至極的嘶吼撕裂空氣遙遙落入逃跑的女人耳中:“還想跑?給我抓住那個臭婊.子。”
緊接著是無盡的疼痛傳來。
跌倒在地的女人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皆是瘀傷,青紫一片,有逃跑時被抓回來打的,有客人留下的……
面色扭曲的男人一把鉗住了披頭散發,形容枯槁的女人,他盯著女人看了半晌,“呸”的一聲吐了一口痰,嫌惡的松開了女人:“你以為你還是金尊玉貴的祁家少夫人?”
女人低垂著頭不語,面容麻木。
是啊,她早已經不是祁家少夫人了。
從她決心跟著蕭今離開的那一刻開始。
但她只是太愛蕭今了,愛得失去了理智,愛得忘記了自己已經是別人的妻子。
或許落得現在這般境地就是她不守婦道的報應,是她背棄三從四德,背叛夫君的報應。
可是,她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約定好的一起定居海城,從此再不過問世事,蕭今卻把她賣到了這裡。
事到如今,她想要的只是一個解釋。
蕭今還欠她一個解釋。
男人見女人不說話,頓時失去了教訓的興致,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百般方法用盡卻還是不開竅,本來就不算漂亮,如今竟與瘋癲了無異,根本討不了客人的歡心,他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這樣一個女人留著根本沒有用。
男人微眯起眼,當初他願意接手這個女人不過是因為她是祁舟辭的正經老婆,三年前,南北軍系還未割裂,祁舟辭那個小癟三管轄南城,親自帶人扣押下了他從海外運回來的那批鴉.片,並且一把火銷毀,那筆損失他都至今記得。
那時候他低三下四,伏低做小不敢和他做對,現如今南北軍系不過維持著表面和諧,祁舟辭的手根本伸不到海城來,他也不怕他因為這個老婆找上門來。教訓不了祁舟辭,拿他老婆出氣也算是解了一口惡氣。
男人用力踢了女人一腳,本就滿身是傷的女人此刻傷上加傷,女人卻是彷彿再也感受不到疼痛般只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面容依舊麻木。
女人知道,即使是反抗,也不過是又遭一頓毒打,其實被打和不被打對她都無所謂,因為她的心遠比身體痛千萬倍。
男人揮手叫人:“把這個女人扔去回去,明天繼續讓她接客,告訴菑巷那些要飯的,睡這個女人不用錢,只要在天上人間打雜一天就可以。”
他吩咐了下去,不再耽擱就要離開,卻在踏出房門的時候被女人嘶啞得猶如厲鬼的聲音拉回了腳步:“求求你,讓我見見蕭今……求求你……”
女人的聲音一聲比一聲嘶啞,一聲比一聲悽婉,悽悽哀鳴。
男人不覺皺眉:“你以為長官還願意見你?就你這副鬼樣子?”
女人卻恍若未覺,艱難地挪動著身子爬行著靠近男人,她每爬過一步,幹淨的地面便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那刺眼的鮮紅招搖得張牙舞爪。
她低低哀求:“求你……”
那是她如今唯一的執念。
男人看見女人卑微的模樣,彷彿看見了祁舟辭跪在自己面前低聲哀求的模樣,頓時心情大悅,也不再嫌地上的女人髒,抱著她三步並作兩步就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