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別扭的氛圍一瞬間降至冰點,冷寂得有些可怕,空氣分子都凝結為冰渣了一般。
靳言二十多年來,第一次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面容猙獰,雙眸猩紅,聲音更是猶如惡鬼一般喑啞:“你說什麼?”
若是往常,靳言一定能看出兩個人之間的不和諧,但是他的心在看見玉微的那一瞬間就亂了,哪裡還能分得出心來關心其他?
靳簡輕描淡寫地道:“我和微微已經在一起好幾個月了,只是一直沒來得及告訴哥,就是怕哥知道後會覺得自己頭得簡單粗暴,還往靳言頭頂投去似有若無的目光。
靳言在察覺到靳簡那道雖輕卻不容忽視的目光時,臉色更是陰沉得似乎醞釀著狂風驟雨。
靳簡卻似乎毫無所覺,兀自說著話:“現在正好你們分手了,我帶著微微來見見你。你不是也有一個女朋友嗎?就是那天在包廂那個,好像是說懷孕了吧?怎麼沒帶來?要是帶來了剛好可以我們四個人一起慶祝一下。”
玉微強忍住笑意,乖巧地站在靳簡身側,裝得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靳簡真是每一刀都精準無誤地往靳言心窩子戳,毫不留情,不愧是親兄弟。她看見靳言的臉都快黑得和煤炭差不多了。
靳簡側過身,俯下頭,唇自然而然地就要覆上玉微的唇。
玉微作勢,慌張地就要往後退,眼睛大睜,雙手抵擋住靳簡的胸膛,板著一張拉低威懾力的臉,顫著嗓子質問道:“靳簡,你做什麼?”
她好像反反複複只會這幾個單調而沒有威脅性的句子,軟軟糯糯,溫柔甜軟,不像是威嚴的老師,倒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高中女生,完全沒有受到社會的侵染,純潔無瑕得像是一張白紙。
靳簡緊緊摟住玉微的腰身,阻截了她所有退路,將唇壓上她的唇瓣上,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他溫熱的唇張張合合,輕輕摩擦著她唇角的紋路:“當然是親你以表示我們之間的親密啊。而且靳言這麼精明,你這僵硬的臉色哪裡騙得過他?我這還不是幫你遮掩嗎?”
他一本正經的胡謅,她卻傻傻地信了,不再挪動,只是有些不適應地往後揚了揚頭,拉長了白皙的脖頸。清晰的紋理印入靳簡眼底,瑩白色。
靳言只看得見倆人在耳鬢廝磨,卻完全聽不清倆人在說什麼。他心頭有無數把怒火突然間竄起,下意識地站起身,走過去,拉開了倆人。
他的動作機械卻迅速,像是除錯好的程式碼,一行一行,自發跳轉著。
玉微望了望站在自己面前,高大沉穩的背影。氣勢如山的背影完完全全阻隔了她和靳簡的對視。她眼底閃過蔑視的笑意,面容卻依舊柔和溫婉。
人性如此,永遠要有爭搶的,才是最好的。太容易得到,總歸會被束之高閣。
凡是得不到,凡是已失去,才如至寶。
靳言和靳簡身高相仿,倆人冷冷對視,冷刀橫飛,各不相讓。
半晌,靳簡收回對視的視線,望了望根本看不見的玉微,並無半分惋惜的假意感嘆道:“哥,你這是做什麼?不甘心?還是後悔了?可惜啊,都晚了,你犯了錯,微微根本不可能原諒你。”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呢,你就算前幾天沒有做什麼,微微也不可能繼續和你在一起。畢竟我們都在一起好幾個月了。這個事情吧,你也千萬別怪微微,總不能只允許你綠了我家微微,還不允許我家微微偷吃吧?”
他根本不怕惹怒靳言,靳言越是生氣,他越是高興。他的快樂,向來建立在靳言痛苦的基礎之上。
靳言眼神一肅,義正嚴辭地警告:“靳簡,你不小了,應該懂些分寸,別和哥開這種玩笑。”
“玩笑?”靳簡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不住笑了起來,“哥自欺欺人的功力最近是與日俱增,堪比神速啊。”
靳言皺眉。
靳簡恍若未覺,繼續笑道:“微微是我女朋友,和你毫無關系,還請哥讓一讓,別打擾我和我女朋友親密。擾人好事是很不道德的,想必哥不會這麼不明事理吧?”
他特意咬重了女朋友三個字,像是生怕惹不怒靳言一般。
靳言面色瞬間變得冷若冰霜。
他道:“微微是我女朋友!”
靳簡神色嘲諷地看著靳言:“哥,你忘了?你們已經分手了。”他朝他身後招招手,言笑晏晏:“微微,你說,你是誰的女朋友。”
本來準備一路裝作傻白甜,坐看互掐場面的玉微,突然被兩個男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只感覺一時間汗流浹背,額頭冒著虛汗。
靳簡鼓勵地道:“微微別怕,我哥不敢把你怎麼樣的。你只管說實話就好,一切有我。”
玉微看了看靳簡鼓勵的目光,又為自己打了打氣,方才鼓起勇氣對著靳言道:“我和你已經分手了。”
但聲音依舊細若蚊蠅,不過兩個男人捱得近,自然也就聽見了,靳言尤甚。
她沒有說她和靳簡是什麼關系,但是卻直接否定了靳言。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靳言恍惚間覺得溫暖的室內好像有刺骨的冷風迎面刮過,涼徹心扉。他無意識的死死捏緊了雙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