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司機見沈媛蒼白,怠倦的臉色便知道她是暈車了。好心的司機不由得關心的詢問:“同學,你還好吧?”
沈媛緩過神,感覺心裡的惡心,暈眩感好了些,於是從錢包裡掏出錢:“不用找了。”她急匆匆地下車便往別墅內跑去。
靳家管家見沈媛一臉匆忙慌張,眼底深處還有深濃的絕望的模樣,有些詫異,但面上絲毫不顯,只躬身對她行了一個禮:“沈小姐。”
站在大廳的傭人皆是隨著管家恭敬的鞠躬。
“靳叔,靳簡呢?”沈媛拉著管家,詢問道,嗓音還有一絲暈車的沙啞。
“二少爺在二樓休息廳。”見沈媛問起靳簡,管家倒是毫不驚訝地便道。
沈小姐喜歡二少爺向來不是什麼秘密,京都貴族圈內誰人不知,更何況是作為靳家管家的他。每次沈小姐來靳家都是找二少爺。但二少爺倒是一直對她冷眼以待,雖為準未婚夫妻,卻一點感情都無。
靳家下人沒幾個憐惜沈媛的,因為沈媛實在太過驕縱無禮,讓人喜歡不起來,連憐惜都吝嗇給予。
“謝謝靳叔。”
沈媛忍住天旋地轉的不適感,扶穩樓梯扶手,搖搖晃晃著往樓上跑去。
……
靳簡回去後,放下書包便懶散地倚靠在沙發上玩起了surface。即使是雙腿隨意地交疊著,也掩蓋不了他骨子裡與生俱來的尊貴優雅。
沈媛走進休息廳看見的便是這樣慵懶肆意的靳簡。這個男人是令她痴迷瘋狂了十多年的人。
這樣的他,即使她說過要放下,不再愛他。但一時之間又怎麼能做得到徹底的無視?她決定追求洛沉,心底深處何曾不是抱著一絲他會挽留她的心態。
盡管不想承認,但是直到此刻,她卻是不得不承認。她還愛著他,她還希望他也愛她。連她所想的追求洛沉,也不過是一個想他愛她的藉口。所以她被洛沉拒絕時才沒有傷心,只是覺得難堪。
沈媛感覺自己的雙腳彷彿負載了萬斤重的鐵鏈,牢牢地鎖住了她的腳踝,沉重得她根本抬不起腳,邁不出下一步。
“靳簡……你,今天為什麼要去找老師?”沈媛聽見了自己沙啞難聽的嗓音,一句話像是從喉嚨深處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破碎不成句。
她雖然人笨,但直覺向來不錯,靳簡對玉微很可能有了漠視之外的情緒。她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明明兩人一直在她視線之下,靳簡怎麼回突然就對自己哥哥的女朋友起了興趣。
她以為永遠不可能有冷漠之外情緒的靳簡,竟然如此容易便對一個陌生人溫柔以待,這叫愛慕了他十多年的她情何以堪?沈媛的情緒在一點一滴的崩潰著,像是繃緊的古琴絃,一根一根的崩斷。
靳簡的視線沒有從surface上移開,只淡淡道:“你未免管得太多。”那是完全不同於面對玉微時的溫和。
“我是你的未婚妻。”沈媛強調道,根本忘記了她想要放棄靳簡。
妒火幾乎要灼燒她的心肺,連說出的話都帶著滾燙的熱氣與壓抑不住的怨妒。
靳簡皺眉,聲音冷了幾分:“沒有訂婚,你算哪門子的未婚妻?何況,我永遠不會和你訂婚。”
他最討厭的便是沈媛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
“你!”沈媛一噎,頭腦更是陣陣發黑,她扶住身側的牆,冰涼堅硬的觸感和粗糲的雕花紋路讓她清醒了些許。
她幽幽地問:“靳簡,你便真的從來沒有愛過我嗎?”
她殷切地看著他,企圖從他眼睛中窺探出一絲一毫的不同。十多年啊,哪怕是一塊石頭,也該捂熱了,為何靳簡卻是無論如何都無動於衷。
靳簡站起身便往門外走去,他不喜歡沈媛,自小便不喜歡。她越是這樣纏著他,他對她的厭惡便更深:“沒有。”
“從前沒有,將來更不可能有。所以,如果你還有些羞恥心,便不要再纏著我。”靳簡想了想,補充道。
沈媛下意識想要抓住轉身欲走的靳簡,卻只是撲了個空。靳簡輕而易舉地便躲開了她。沈媛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唇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卻比不笑更難看。
這一次,她終於徹底死心。
只是心中為何猶如被鋼鋸拉扯著般巨痛無比,令她呼吸不能,渾身血液彷彿都凝固著。
沈媛捂住心口,低下頭,大口喘著氣,眼淚沒有流下,只在眼眶中打轉,潮意暈紅了眼眶,一雙烏黑的眸子如水浸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