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跑遍了臺北的每一家稍具知名度的婚紗禮服公司。莉凡崇尚簡單隆重的婚禮,但以留氏集團的社會地位,只準“隆重”,不準“簡單”!於一切只得慎重其事地照辦了。
樣式簡單的,又嫌單薄;設計感十足的,又顯花俏,就這樣穿穿脫脫、挑挑選選了不下二十次。
“明天再試吧,瞧你累成這樣。”正浩疼惜地摟著莉凡。
“我不累,只要能成為你最美麗的新娘,再辛苦都值得。都怪我身材不夠好,撐不起那些漂亮的新娘禮服。”
“你永遠是我今生最美麗的新娘。”正浩在她額上輕輕印上一記。
“再試一家,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今天就收工了,好不好?”她偎著他,柔聲地說。
他們選定了愛國東路上的一家婚紗公司,接待小姐眼光甚是獨到,堅持莉凡穿上一襲削肩高腰的歐式禮服,拗不過小姐三寸不爛之舌的再三保證,莉凡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進入更衣間。
接待小姐隨手將莉凡的發尾綰起,一瞬間頸項流露出極為優美的弧度。
“看吧,多美呀,這套禮服再適合你不過了。你別看它素素的,有氣質的人怎么穿都好看,來,再配上這串珍珠項鏈,就更加脫俗了。待會兒,你未婚夫看了,保證眼裡只有你。”
小姐吹捧功夫真是了得,莉凡抿嘴一笑,步出更衣室,徵詢正浩的意見。。
原先坐在沙發上打盹兒的正浩,為迎面而來宛如公主的典麗女子驚豔不已,他張大了嘴巴,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的皇後。
半晌,他仍沒有反應。“小姐,我看還是換穿別套好了。”莉凡轉身跨向更衣室。
“等等!”正浩終於開口了。“就是這套了,你穿起來,美極了。”
“真的嗎?”莉凡呼了一口氣。
“當然是真的囉!告訴你啦,我的眼光錯不了的,我做這行這么多年,從來沒有失誤過的啦!”接待小姐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串。
這一對新人完全聽不見她絮絮叨叨地在唸些什么,在彼此交換的眼神裡,一輩子的允諾從互映的神影裡許下生生世世的盟約。
選定了禮服,接下來拍婚紗、選日子、印喜帖、訂酒席逐一展開。
這一天,留氏父子和準媳婦忙著喜帖分發事宜;留慶明展露他鮮為人知的特殊本領——書法,莉凡磨墨、正浩唱名、留慶明在燙金“喜”的紅封套上流暢地醮墨書寫,滿溢的喜氣在屋內打轉。
“唉喲,準備發喜帖啦!”簡亦芸一身火紅緊身小洋裝、蓬鬆的大波浪卷發,招招搖搖地走進留家客廳。
“老王,不是告訴過你,客人來要先通報嗎?這是怎么回事?”留慶明畢竟見過世面,閱人無數的他,一眼就看出這個不速之客,絕非善類,他的口氣嚴峻、表情不悅。
“老爺,這位小姐她說要找少爺,我請她稍後,她就這么硬闖進來,我……”
“爸,我認識她,我跟她到外面談。”正浩為免擴大事端,決心私下解決。
“不,就在這裡談。”簡亦芸大剌剌坐入牛皮沙發,一副誰也趕不走的德行。
“正浩,沒關系,讓她在這兒把她來的目的講清楚,不要擔心。”莉凡拉緊正浩的手,給予精神上的支援。
“是嘛!人家都那么大方地把你讓出來了,你有什么好緊張。”簡亦芸狐媚地朝正浩拋著媚眼。
“小姐,你有什么目的,趕快三言兩語說完,我們還有正事要辦!”留慶明下了逐客令。
“老先生,何必那么生疏呢!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你喊我‘亦芸’就可以了!”
眾人互相交換眼神,表情凜了一會兒,見識這女人話裡的弦外之音。
“簡小姐,我——”莉凡才開口,就被簡亦芸截斷了。
“丫頭!”她故意矮化莉凡。“想來你也是自知分寸的人,論資歷,我曾經是你的頂頭上司;論先後,我是正浩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舊情人,你喊我一聲簡小姐,這倒合乎你的身份地位!”
“簡亦芸,你馬上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這種女人來這裡撒野。”正浩激動得抓起簡亦芸的手臂。
“我這種女人?你把話說清楚,我到底是哪種女人?!”簡亦芸像是一隻發狂的波斯貓,豎起尾巴、弓起身子,準備迎頭痛擊眼前惹惱她的人們。“留正浩,你真健忘,跟我演‘小電影’的豪邁男人不就是你嗎?”她從皮包裡翻出一卷錄影帶做為籌碼,一步步逼視正浩。
正浩伸手過去企圖奪走那段夢魘,不料,簡亦芸躲得更巧。
“卑鄙!”留正浩從齒縫間繃出他的憤怒。
“簡小姐,我不管這卷帶子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畫面,你盡管拿給各家報章雜志當作獨家報導,像你這種藉機斂財的人,我見多了。你有辦法證明錄影帶裡的男主角是我兒子,我也有辦法告你用‘移花接木’的技巧,涉嫌毀謗,最後你一毛也甭想拿到。”留慶明撂下狠話。
“我何必‘移花接木’做那些把戲,你問一問你兒子,看他有沒有種承認!”她的眼神像把鋒利的刀,準備長驅直入正浩的心髒。
“就算是他做的,我也不介意。我在乎的是現在的他,以前的種種,我早已遺忘!”莉凡心平氣和地意圖化解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正浩看著出乎意料之外平靜的莉凡,益加地疼惜她,他決心不讓莉凡受到丁點傷害。
“沒錯!錄影帶的真假,對我們並不重要。如果你執意要公佈這卷帶子,也無所謂,我會有辦法讓你吃官司的,你可以試試看!”留慶明果然是商場老將,這招雖然霸道,但畢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