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黎漾的目光錯落在滿地白色的藥丸上,“不會再吃了。”
男人垂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嗓音終於淡了下來,“嗯,乖……”
收回在她臉上的手,男人將她攬入懷裡,“等下我讓廚房給你熬燕窩粥,你多吃點,看看你都瘦成什麼鬼樣子了。”語調似是嫌棄,又透著濃濃的關懷,“跟抱著排骨沒什麼兩樣,硌人……”
男人的懷抱很溫暖,可黎漾卻覺得,渾身冷得發顫,心裡更是五味混雜,面對這個男人,除了妥協,她還能做什麼?!
悶悶的回了一個字,“嗯……”
男人將下巴輕擱在她的頭頂,室內一片安靜,她的呼吸聲輕而淺,這樣抱著她,他覺得很安心,也無懼未來的狂風暴雨。
他不願意她來承擔,就讓他一個人獨自面對,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歸於平靜,他會耐下性子來,慢慢哄她的,到了那個時候,他有的是時間。
寂靜中,電話鈴聲響起。
男人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面色沉了下來,鬆開了她,從床上起身。
黎漾感覺到,床沿陷下去的一角瞬間恢復原樣。
男人並沒有接電話,而是拿著手機,徑直往臥室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黎漾。”
鈴聲依然在響,他喊他的名字,聲音冷冷淡淡,“恭喜你,簽約了新的公司。”
黎漾錯愕,“嗯?”
男人幾乎是背對著她的,因為黎漾只能看到他的側臉,覆蓋在陰影裡,帶著點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總之,很怪異。
鈴聲滅了,又響起。
男人邁開長腿,大步走出房間。
房門帶上的那一刻,黎漾都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陸遲墨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恭喜她簽約了新的公司?這一切,不都是他給安排好的嗎?算了,不管怎麼樣,至少他還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剝奪她拍戲的權利就好。
她的一生早就被他花價買斷了,她不該貪心,也不該奢求,都了,知足者常樂,她該知足了,只是,為什麼會覺得呼吸困難,頭昏心痛,眼睛也莫名跟著發脹。
緩了會兒,黎漾掀開被子,光著腳走下床,蹲在了地上,拾起了藥瓶。
先前陸遲墨甩了她一下,後背被床頭櫃角撞擊過,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現在一蹲身,疼痛又迅速竄到神經末梢,清晰的痛感傳遍全身。
黎漾好似沒有感覺到,一顆一顆的撿起藥丸,一顆一顆的放進藥瓶裡。
窗外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他知道,陸遲墨出門了。
藥丸如數歸位,黎漾的腳蹲麻了,稍稍一動,就像有密密麻麻的鋼針不斷刺入了骨肉,以前不是沒有腳麻過,卻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痛過。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等到麻痛逐漸恢復過來,才用手撐著地爬起來,咬了咬唇瓣,把藥瓶扔到了床頭櫃旁的垃圾桶裡。
餘光觸及到床頭櫃的抽屜,腳步鬼使神差的移到了跟前,伸手拉開了床頭櫃底下的那層。
入目的,是一個手工編織的花環。
只是花已經枯萎了,就像他對她的好,也跟著一同枯萎了。
她定定的看著那一朵朵枯黃的鮮花,視線突然就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