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如出一轍的琥珀色眸子像是被刷了一層糖霜的糖果一樣亮閃閃的,又像是落滿了繁星般,將半邊天都照亮的街道上的少許燈火映入他的眼眸裡、臉側,將瞳孔中倒映著的那個小小的她映的澄清無比,明纖無塵。
祭典上喧鬧的人聲逐漸遠去,變淺變淡,眼角餘光處的明亮燈光也變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光圈。隱藏在樹叢裡的蟲鳴聲忽然大躁,一聲比一聲響亮,彷彿是在迎合著避開人群,躲在草叢間互相對視的男女心髒蹦跳聲。
‘砰——’‘砰——’心髒跳動聲完全不受控制的漸漸加速,越來越快,像是要跳脫出一直困著它的胸膛,心跳聲不斷在耳邊回響著,嘈雜卻又清晰,猶如擂鼓。
夾雜著未消去暑氣的風輕輕拂過這躲藏著一對疑似是小情侶的樹叢,樹葉摩擦,光影搖晃,明暗交錯,將兩人的臉包裹在了半明半晦的斑駁之中。
看著觸手可及的猶如櫻花綻放般的美人臉,一期神搖魂蕩間,腦海裡猛然間回放起他和天下在屋內因為烏龍而倒在一起的事,喉結輕微動了動,他率先移開頭。
還不到時候。
整張臉都隱匿在黑暗中,他輕聲說道:“我們出去吧。”
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揪緊了浴衣下擺,天下也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去,以同樣的音量輕輕‘嗯’了一聲。
然而就在一期半起身準備站起時,天下驀地伸手拉住了他,他不解低頭看去。
她微微撇過頭,將被亂全部編起盤在頭上的發髻全部露出,斜插在發鬢中的粉白色帶有流蘇的發簪輕微搖動著。
許是這個氣氛太過美好,天下顯得有些羞澀,輕聲細語道:“我這樣似乎……有點不太適合出去。”
一期一怔,目光短暫的停留在了女子微微凸起與凹下,有如蝴蝶振翅的精緻白皙的鎖骨上兩三秒,他禮貌的移開眼,瞭然的點了點頭,“麻煩天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罷,他便掙脫開天下對他手腕的束縛,小跑到了道街裡,身影很快就被人來人往的人群給吞噬掉了。
天下按照一期所說的,耐心的蹲在原地等待了幾分鐘,很快,就如他所說的一樣,一期很快就回來了,鼻尖還冒著因疾跑而出的細小汗珠,“久等了吧?抱歉。”
她蹲在那裡沒動,昂起頭看著半彎下腰扶著膝蓋喘氣的一期,輕微搖了幾下頭。
“帶上這個應該就沒有問題吧。”等氣息稍微平穩了,他將拿在手裡的物品遞了出去。
天下接過物品,將它翻了過來一看,藉著遠處的燈光低頭打量了一眼,才發覺這是張狐貍面具,狹長上挑的眼眶處畫著緋紅色的眼線,眉心間用硃砂繪制著隈取,典型的稻荷神社狐貍面具。
“這是小狐丸先生畫的吧?”將面具兩邊的帶子繫到腦後,她扶著膝蓋站起身,有些不太適應的正了正面具,“怎麼樣?”
看著亭亭玉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一期忽的抬手將天下被風吹到面具前的頭發捏起,輕柔的別到了她的耳後,笑道:“完全看不出來了。”
天下有點慶幸她此刻戴上了面具,不然她臉上的紅一定會被他看見的,不自在的嗯了幾聲,她立即轉移了話題,“戴著面具感覺有點像是忍者呢。”
聞言,一期‘噗哧’一聲笑出聲,引得天下側眼看向他,“只是覺得,應該沒有這樣光明正大的忍者吧,比起忍者,我覺得天下更像是……”頓了頓,他沉吟了一下,“住在大阪城的公主大人。”
這、這種話!太犯規了吧!
天下臉一紅,抱著要害羞就一起害羞的念頭說道:“那,這麼說來,一期你不就是同樣住在大阪城的殿下了嗎?”
一期:“……”這種形容,莫名感覺好羞恥啊!
“說起來,我記得審神者大人們曾形容過一期你像是從童話裡走出來的王子殿下吧?在審神者大人們中的人氣也是居高不下呢,一期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受歡迎的王子殿下啊。”
被揶揄了的一期無奈的笑了笑,“……那天下你不也是一樣?別忘了,在本丸你可是比我要受歡迎的多了。”
“那是因為大概只有我一個是刀劍女士吧。”天下低下頭看著一點薄繭都沒有的獨屬於女生的手,對於自己為什麼會變成女性覺得很是困惑,按理說,在現形的時候都應該是以男性的身體化形的,偏偏就她一個人……
看著別的本丸的弟弟們拿著仙女棒從鳥居處一路跑到別處,一期突的說道:“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天下你去逛一逛?還有一起欣賞煙花。”
一期給天下買的面具是半截的那種,遮住了上半張臉,只有唇和下巴露在外面,她彎了彎唇,“能被一期邀請,也是我的榮幸。”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