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士族錢家家主錢歐,撫了一下自己的半尺黑鬚,欠身凝重道:
“謝老,那夥歹人重新出現,對咱們來說可是重新在頭頂懸了把利刃,您此時氣定神閒,可是想出了對策?”
周圍人見錢歐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都凝神望向了謝卜禸。
“諸位,老夫沒有對策,但是,老夫查證了一件事,殺死明鑑那孩子的歹人,同十五年前的,應該不是同一夥人。”
謝卜禸說完,手一揮,金寶快速上前,將三張畫像放在了眾人面前。
一個個腦袋瞬間湊了過去,仔細檢視。
謝卜禸開口道:“幾位且看,上面的鐮刀印記,可有不同之處?”
王氏家主王玉書,鄭氏家主鄭木佳,兩位年過半百之人,對於十五年前計程車族慘狀,銘記於心,提起當年可謂歷歷在目,看著這三張鐮刀印記的畫像,瞬間發現了不同。
王玉書蹙眉,指著畫作道:
“謝老如此淡定,是篤定那歹人是冒牌的?”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
鐮刀標記的組織名諱,即便過去了十五年,依舊是他們士族豪閥的一個禁忌,不敢提名字,只敢以鐮刀標記代稱。
他們這些聯合起來能夠改朝換代計程車族豪閥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人了?
十五年間餘威尚存,他們連名諱都不敢提,可竟然有人膽敢假冒,屬實是活膩歪了。
謝卜禸看著眾人驚駭不語的模樣,捋著花白鬍須,淡定道:
“正是如此,不然,按照他們的行事作風,老夫豈會安然坐在這裡?要知道,那些人身手之高,出手之狠,所過之處,當寸草不留。”
眾人沉默了下來,謝卜禸看向了曹方。
曹方立馬抱拳欠身道:
“諸位,今日巳時末,那歹人出面欲行刺謝先生,實力屬實是強悍,一番衝殺之後,在前院石板上留下鐮刀印記,安然離去。”
有事實為證,眾人皆瞠目結舌。
謝卜禸舉起了酒杯,慶賀道:
“諸位,虛驚一場,老夫外孫禍事害諸位提心吊膽,冒雨奔波,老夫心中有愧,更是感激萬分,這杯酒,老夫敬諸位。”
說著,謝卜禸欠身,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謝老客氣了,咱們江州各族,向來都是同氣連枝,不必如此。”
“往日我等有事,謝老也是不曾推辭,我等自然也當傾力相助。”
“謝老如此言說,將我等置於何地,咱們可都是江州之人。”
……
三位家主說笑間皆將杯中酒飲盡。
其餘人等也附和著陪著笑臉,恭敬飲酒。
而趙元良放下酒盞,看著謝卜禸風輕雲淡的模樣,絲毫無法同早上那個因為親外孫橫死而痛心疾首,殺氣騰騰的老人結合在一起。
他內心暗道:“果然,這才是士族掌權者該有的風範,萬事不顯於人前,處事泰然,什麼感情糾葛,摯愛親朋都是外物,他們眼中只有名聲和家族。”
“我要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計劃,日後躋身朝堂,拼了命往上爬,必須要拼命向這些人靠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