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府。
正堂之中。
謝卜禸面色慘白,神情陰鬱的躺在一張木榻上。
一名醫者正在為他診脈。
旁邊。
潁川縣縣令管文,縣丞向永飛,縣尉鄧斌皆是噤若寒蟬,看著昏迷不醒的謝卜禸,焦急萬分。
趙元良緊抿嘴唇,一臉擔憂,修長的手緊握一柄摺扇,盯著昏迷不醒的夫子。
而他身邊,書童虹蕊則緊張的看著自家公子。
醫者鬆開了謝卜禸的手腕,長出了一口氣,朝謝卜禸拱手躬身道:
“還好謝先生只是怒急攻心,心氣鬱結,不算嚴重,稍後在下開服通鬱解燥的方子,謝先生喝上兩日,必無大礙。”
謝卜禸的僕從金寶還有三位潁川縣的父母官聞言,懸著的心落了回去。
趙元良追問道:“敢問夫子何時能醒?”
夫子?
三名父母官心緒不寧之下,依舊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不同尋常的稱呼。
三人看向趙元良的眼神,多了些別的意味。
醫者皺了下眉,不敢妄下言論,拱手欠身,滿是歉意道:
“謝先生身體健朗,正常情況下,過不久就能醒。但他這昏迷乃是心病,心病難解,在下也不敢保證啊。”
前面醫者剛說了問題不大,一副方子喝兩天,嘛毛病就沒有了。
可這會兒,又說不敢保證。
周圍的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皆眼神不悅的落在了醫者身上。
醫者全當沒看見,自顧自的寫著方子,待寫完後交給了金寶。
金寶小心收起,朝醫者比了一個請的手勢,輕聲道:“有勞了,這邊請。”
醫者頷首,背起藥箱麻溜離開,一刻都不想在這壓抑無比的地方多呆。
向永飛給管文二人使個了眼色,三人立馬走了出去,留下了趙元良。
謝卜禸嫡長孫慘死潁川,屍首懸掛城頭,昭昭可見,更是傳言其殘害百姓,得知訊息的謝卜禸,直接氣急攻心,噴出了一口老血昏了過去。
而得到女兒管紅通稟的管文,稟告江州刺史後,就火急火燎的從江州城趕了回來,得知謝卜禸昨夜並未回江州城,立馬去趙元良宅子上拜見。
得知謝卜禸昏迷不醒,便趕緊安排馬車將其抬到了管府,並將向永飛和鄧斌召集到了一起。
不管謝卜禸傷病如何,管文都得將謝卜禸接走,這是他身為潁川縣縣令對江州文壇魁首,江州刺史岳父的尊敬和重視。
更別說,之後江州刺史也會來潁川縣,到時候必然也會在管府落腳,屆時若謝卜禸不在,管文百口難辯。
趁此刻金寶去送醫者,並採買藥材煎煮,管文必須趕緊從向永飛和鄧斌口中得知完整始末,好應對接下來的刺史責問。
趙元良看著三人著急忙慌的背影,眼中輕蔑一閃而逝。
隨後,眉頭就皺了起來,他低聲問向虹蕊。
“信可曾傳到?”
聰慧的虹蕊猜到了殷志明之死可能同葉青有關,快速點頭,並小聲問道:
“公子,眼下該如何是好?”
趙元良抬步,坐在了一旁的客座上,給自己倒了杯溫熱的茶水,喝了一口緩解口渴,這才抬眼看著昏迷不醒的謝卜禸,苦澀道:
“聽天由命了,此事已超出我的想象。”
虹蕊攥緊了小手,眼睛發紅,撇著嘴小聲道:
“那可會牽連公子?”
趙元良端著茶盞的手一抖,垂瞼道:“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