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徐徐,潁川縣這個南方小縣的空氣依舊溼潤,不過不再悶熱,反倒有股子陰冷。
習慣了北方秋風烈烈的蕭瑟,這股子溼冷讓葉青感覺渾身不適,縮了縮身子,本就吊兒郎當的走姿,瞧著有些許狼狽。
備受關注的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人嫌狗厭,行人攤販厭惡的目光中,多了一股子幸災樂禍。
富貴賭坊放話不說,老貓因為手下橫死,找不到兇手就惱羞成怒歸結在了葉青身上,四處找尋葉青。
可以說,之前葉青是人人憎惡,誰都想踩上兩腳,但沒撕破臉皮,現在是人人喊打,人人喊殺,處境更加險惡。
“葉青,站住!”
身後傳來了一聲怒喝,葉青陡然轉身,看到手持梢棍的棍夫一臉兇戾的追來,他二話不說抬腳便跑。
“給爺爺站住,跑你姥姥,敢殺我們的人,活膩歪了。”
棍夫邊追邊喊,路上的行人攤販驚愕的望向最前方跟兔子一樣狂奔的青衣。
他們沒想到,欺軟怕硬的敗類紈絝,竟然敢出手殺人,還殺的是最肆無忌憚的棍夫。
一時間,每個望向那青衣的人,心頭都蒙上了一層畏懼,那個欺軟怕硬的紈絝敗類,好似是變了。
“乾雷老母,男人婆都找不到我殺人的證據,這些雜碎怎麼死咬著我不放!”葉青一邊罵娘,一邊抱頭鼠竄。
藉著四通八達的窄小巷道,一刻多鐘才甩掉了身後的尾巴。
他貼靠在一條偏僻巷道上,大口的喘著氣。
這淳弱的身子,讓他粗重的呼吸聲如同破敗的風箱般難聽,斗大的汗水掛滿了額頭,只感覺身子都不是他的了。
“以後每天早晚鍛鍊,不然遲早得玩完。”葉青嘆息一口氣,抬頭看向了蔚藍的天空,慢慢的調節著呼吸,恢復體力。
良久,胸腔疼痛撕裂感消失,葉青甩了甩髮僵的雙腿,沉著臉,走在偏僻的巷道內,朝清和軒走去。
眼下境況越發艱難,他就必須要儘早完成佈局。
趁著馬老弄死老貓,吸引全城矚目之時,偷偷分贓並趁機拿下清和軒,等到笑面虎發現,已為時已晚,木已成舟,無法阻攔他。
有清和軒在明面上,他的其他掙錢大計就可以暗中施展,不會被人注意。
城北,馬幫那別緻小宅內。
馬老僅有的幾顆黃牙,緩緩搓動,慢慢吃著焦香黃豆。
“爺,葉公子處境越發的不好了。”
馬朝陽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馬老身邊,恭敬低頭。
“弟兄們準備的怎麼樣了?”馬老面色如常,不徐不疾的問道。
馬朝陽眼中浮現了火熱,“回爺,從寨子裡帶出來的二十三個漢子都準備好了,就等您吩咐。”
“嗯,你去走一趟,告訴老貓那個雜碎,晚上咱們在仙味樓擺了一桌,另外,叫上富貴賭場的那隻笑面虎,請他當見證。”
馬老猛地張開雙眼,昏黃眼珠有雷霆閃過。
“是,爺!”馬朝陽拱手欠身,舔舐了一下嘴唇,猙獰一笑。
......
清和軒。
要問掌櫃賀玉以往最喜歡的食客是誰,必然是葉青無疑。
潁川縣第一等紈絝,第一等老饕,雖然人品卑劣,讓人不齒,但其吃穿用度寧缺毋濫,喜愛清和軒的酒菜,為清和軒招攬了眾多食客。
而且他出手大方,興起就打賞,還從不賒賬,讓清和軒掙了不少銀錢。
以往賀玉有多喜歡葉青,現在就有多厭惡。
短短兩日內,葉青就在清和軒內同棍夫發生了兩次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