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月女士點了點頭,拉著姜思伊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說道:“這些年沒有回來,有些東西都物是人非,有些老知己能說說話也是好的。”
聽出了月女士語氣中的一絲落寞,姜思伊並不再停留在這問題上,而是問道:“月女士怎麼也倒了這會館?難不成——”
姜思伊驀然想到了什麼,驚訝的問道:“這些園林的擺放皆是您的手筆?”
“只是受故人相識所託罷了。”月女士看了一眼園中的精緻笑道:“如今是擺不出這樣的手筆了,這還是我十幾年年擺放的風水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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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女士的手筆與我師傅的手法實在太過於相似,敢問月女士師承何處?”
腦中閃過一抹大膽的想法,姜思伊如此問道。
“你師傅?”月女士滄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又有些震驚:“赫瑾年?”
“您知道我師傅?”
聽聞月女士說出了赫瑾年的名字,姜思伊輔一聽確實有些疑惑,但是最後卻釋然了,畢竟,要是月女士真的也是玄門的弟子,那麼知道赫瑾年的名字確實也不算驚奇。
“何止是知道!”月女士卻是突然苦笑一聲,拉著姜思伊的手道:“你師傅如今在哪裡?你能……帶我去找到他嗎?”
話語中帶著一絲懇求,但是姜思伊卻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赫瑾年早在下山的時候便去雲遊,如今就算是她也並不知道任何關於赫瑾年的訊息,此時也只能搖了搖頭:“師傅在我下山的時候就去外雲遊了,到了如今我也並不能得到他的一二訊息。”
“哎,這就算註定了的。”月女士聽姜思伊的回答,眼眸中的落寞倒是突然消失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豁達,慈愛點了點頭,月女士繼續說道:
“我尋了他整整六十年,從我如你這般大時便開始尋他的下落,我曾經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我就不相信到我死都尋不到他,可是漸漸的我發現,這世界上固然有有志者事竟成,但是對於愛情來說,有緣無分卻比其他的更加可怕,這是一種痛徹心扉的命中註定。”
月女士無奈的笑了笑,明明如今已經不再年輕,但是歲月卻還是沒有給她留下多少痕跡,唯一留給她的便是如歷史般的沉澱與美酒般的香醇與韻味,此時看著姜思伊也溫婉的笑了笑,少了一些那時候的疏離與神秘,卻多了一絲人情味:“我這個年紀擺在這裡,談一些有的沒有的愛情,確實是有些荒謬,但是這確實是我心中最想要說的話。”
“那您會放棄嗎?”
姜思伊蹲了下來,雙手放在月女士的腿上,認真的盯著月女士問道:“您竟然已經知道了這些,您會放棄嗎?放棄尋找師傅?”
雖然姜思伊並不知道月女士與赫瑾年之前發生什麼,但是能夠讓月女士苦苦追求六十年,想必之間也一定是一個感天動地的故事,好奇於月女士和赫瑾年師傅的故事,但是更多是卻也感動於月女士整整六十年的追求。
因為感動,所以姜思伊更加好奇兩人最後的結局,故有此一問,是在知道兩人可能有緣無分的情況下,依然孤注一擲的尋找,還是——在如今放棄,過一段穩穩當當的,只為了自己的生活?
“傻丫頭。”月女士聽了姜思伊這問題,卻是笑了出來:“我在六十年前便發過誓不論何種情況,我都不會放棄你師傅,直到找到他當面與他說清楚,哪怕是現在,我依然不可能放棄。”
“有緣無分在這六十年我又怎麼能感受不到,如果我與他真的有緣,也許我們早就與他見了面,哪裡還用等到現在?”月女士笑著說道:“可有時候換個角度再想想,我已經等了他六十年,人生不會再有六十年,與其這樣沒有結局的放棄,就算是為了自己這六十年套一個說法,我也不會放棄。”
“這——便是我心中所想!”
“您真的很勇敢。”
沉默良久,姜思伊才這樣說道,為了愛情能夠堅持六十年,將自己的青春都奉獻給一個人,這不僅是一種奉獻,也是一種潛在的風險,這也許在普通人眼中很瘋狂的行為,甚至,在很多年前,甚至上輩子的她面前也是一件瘋狂的蠢事,但是如今她再換位思考,當她站在月女士的角度,她會怎麼做。
她會去拼勁全力去找一個不知道何時尋到,但是她心中摯愛的人麼?
很多年前的她可能會直接肯定的給一個拒絕的答案,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苦苦的將自己的一輩子去尋找一個不可能找到的有緣無分的人?
但是如今讓她做這樣一個題目,她卻會義務反顧的選擇一個肯定的答案,她會去尋找,但前提是那個人必須是她所深愛的人,如宋少澤於她,如赫瑾年於月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