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看著校醫,頭也不回地指了指梁溪,“幫她把臉上的傷處理下。”
梁溪看了看白起,他依舊沒看她一眼,又扭頭跟馬主任槓上了。
“過來我幫你噴點藥。”校醫對梁溪招了招手。
梁溪站著沒動,“不用了。”
白起說話明顯頓了一下,馬文強瞅著這個空檔,指著他鼻子反擊。
“怎麼不用了!”校醫拿著棉棒和藥水走過去,“挺漂亮的一姑娘,怎麼臉上破了道傷口。”
梁溪今天下午來得太早,暫時還沒換校服,穿著一件深藍色的牛仔裙,內搭一件黑色緊身針織衫,腿上穿了一雙藏青色過膝襪,腳下是一雙黑色馬丁靴。
依舊是紮著高高的馬尾,沒有像同齡的女生一樣戴著花裡胡哨的首飾,她甚至連耳洞都沒打一個。
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一位亭亭玉立豆蔻少女的形象,而她又彷彿帶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僅僅是這麼文靜地站在那,就不由得讓人想到李延年筆下“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的傾城傾國之姿。
校醫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她打架鬥毆有什麼聯系?而且只看她這般的淡定,也很難想象她與這幾位被揍得鼻青臉腫這件事有關聯。
馬文強也想不明白,被打的幾個還沒反應,這打人反倒有臉跟他嗆聲。
“你整天惹是生非,目無校規校級,還敢打人!”馬文強怒火攻心,被白起氣得說話都不利索,“別以為你爸是白建成你就可以不遵守法律法規,不遵守校規校級,你看看你把他們幾個都打成什麼樣了!”
白起冷笑一聲,“馬主任,你這都還沒調查就認定是我的錯,是不是太武斷了!你知道事情真相嗎?就在這兒亂下定論!我打他怎麼了?別說是我爸來,就算是他們家長都來了,我也說那是他們活該!“
“好大的口氣!”一位長得非常富態的中年婦女突然大步走了進來,指著白起朝馬主任吼道:“你們學校就是這麼教育學生的嗎?我倒要看看你憑什麼說我兒子活該?”
吳志浩在角落裡尷尬地喊了一聲,“媽!”
“兒啊!”他媽一臉心疼的捧著他臉,“怎麼傷成這樣了,疼不疼啊?”
此前還非常硬氣的馬主任態度立馬大轉變,“這位家長,我相信,這中間肯定有誤會!”
“有什麼誤會能把孩子打成這樣的!你們今天要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今天誰也別想走!解決不了就報警吧!”
“這肯定是有誤會,等會其他家長都來了,讓他們好好解釋清楚!”
吳志浩他爸其實就是個暴發戶,有了點錢就娶了如花似玉的他媽。他媽年輕時倒是有幾分姿色,不過卻是個半文盲,壓根沒怎麼讀過書,大字不認識幾個字。目光短淺不說,還性格潑辣。
卻是個典型的“慈母”,對她兒子可謂是溺愛得毫無底線。
眼看她心愛的兒子被人揍成這副豬頭樣,這還能忍?當場就在校醫室裡上演了潑婦罵街,幾句話下來馬文強也忍不了了。
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可謂是好不精彩。
沒多久另外幾個人的家長也來了。
若是單獨來,可能還會先講講道理,瞭解一下事情經過。然而有了吳志浩他媽煽風點火的作用,幾個人硬是沒一個去了解情況就紛紛討要起說法來。
校醫室裡一時間就跟清晨的菜市場般鬧騰。
白起和胖子的家長來得稍晚,本來他三人就沒打算打電話的,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事主要的責任本來也不在他們身上。馬文強硬是逼得他們非要打電話,這才不得了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白起他媽和他二哥都來了,胖子他爸媽也來了,兩方家長正好一起進來。
電話裡白起只說了讓他們來學校一趟,沒說什麼事,但用鼻孔猜也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白書靜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麼懲治他們家這混小子,然而一進屋看見白起身旁站著的梁溪,頓時臉色就變了,朝白起擠眉弄眼小聲問了句,“什麼情況啊?”
在白書靜看來,男孩子打架只有兩種情況可以被理解,一種是為了朋友,一種是為了女人。都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他能理解青春期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為了喜歡的女孩一往無前的勇氣。
如果這次白起又是無事生非,他非得拔了他一層皮,但若是為了喜歡的女孩,那他倒是還可以支援。
“你們是他們幾個的家長是吧?”吳志浩他媽一瞧見這幾人進屋,原本暫時消停了一些的氣焰,頓時高漲,沖上招呼也不先打,火氣十足,“看看你們家孩子都把我兒子打成什麼樣了?”
施靜是位名副其實的富家太太,平日裡雖然沒個正事專職打麻將,但涵養還是骨子裡就有的,非常好。也不生氣,朝她笑笑,輕聲說道:“我先問問他們什麼情況。”
一轉身,揹著眾人戳了戳白起的腰,咬牙切齒道:“臭小子,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