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疆
朝堂之上,國主身邊,那一抹南夏紅如影隨形,怎麼都讓朝臣覺得膈應。個個趁國主不注意時怒瞪崔眠,崔眠也不甘示弱,桃花眼一眯,鋒利又淩人。他們也就不敢再瞪,再如何不滿,也不會有人和命過不去,他是大國主捧在心尖上的人。
這一天,下了朝堂後,雲熙讓一個人來回稟什麼,崔眠就在一旁。那人說了什麼,崔眠真是沒聽懂。
雲熙卻很想讓崔眠聽懂的樣子,語氣中有藏不住的興奮,他說:“小眠,你可知道這人說了什麼?”
崔眠搖了搖頭。
“這人是我安排在南夏的探子,他說禦史大人的兒子三歲了。”
雲熙不放過崔眠點滴的變化,卻也只是見他面色如常。
崔眠淡淡開口道:“哦,與我何幹?”便獨自走回了未央宮。
雲熙只能感慨,崔眠真是一流的戲子。若不是他此般著急離開,他還真以為崔眠一點不在意。
崔眠這一路走著,越走越是沒了力氣。尋了個偏僻的宮闈牆角就坐下靠著了。甬道間不時送來冷風,仲夏時節了,城西的夜來香必是開的璀璨,可雲疆的冷卻從來不分時節。
文君大婚那天,他也是這樣在牆下坐著的。崔眠看到地縫間有螞蟻在搬家,看著看著就控制不住自己亂想。
時間,真快。已然過去了三年。他知道他已有妻室,賢良淑德,貌美端莊,是將門家的千金。現在,文君的兒子三歲了啊……甚好。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呢,他這麼文縐縐的一人,肯定取的名字也是中規中矩,不像他崔眠二字,聽了就要把人催眠了一樣。不過文君的兒子叫什麼名字,也輪不到他來操心。
如今兩國已經開戰了,前方的命運未知,他不懂他還要在雲疆待多少年。可眼下,他是一人之下的權臣,而他則是敵國的男寵。他在京城,他在雲都;他在朝堂,他在深宮。未隔陰陽,卻縱橫南北……是否,初心已變。
宮牆這排的甬道盡頭,一人遠遠望著崔眠,目光毒辣。他本不想去打擾,奈何心中不痛快,就想過去揭穿崔眠的偽裝。
於是雲熙走了過去,蹲在崔眠身前,冷冷開口:“你知道自己這樣叫什麼樣子嗎?”
崔眠沒有理他。
“失魂落魄。”
崔眠站起身來,他現在沒有心情和雲熙虛以委蛇,又朝著未央宮走去。
雲熙朝著崔眠的背影不甘喊道:
“你和文君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崔眠,和我在一起不好嗎?這一句雲熙在心裡喊著。
南夏
三個月,兩國在南夏北域交戰相持不下。
而今日禦史大人竟然身披甲冑上了朝堂,主動請纓赴前線。朝堂之上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好好的一個文官要去打仗,成何體統。也有人在心中暗樂,樂這個奸臣自己去送死。而九階之上,皇上鐵青了臉,沒有表態。
禦書房
清風看皇上在那裡出神了好一會兒了,筆尖把那摺子染得墨黑,心中只道不知是誰呈上的倒黴摺子。
“清風。”
“啊?”
“你說朕會不會重蹈祁燁的覆轍。”
祁燁,是個好久都沒有被提及的名字了,清風思忖,皇上此番話說來是要試探他?那他可得好好拍拍馬屁,小心腦袋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