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從三秀山帶回來的兔子最後逃過一劫,還被桃滿取了個名字,叫“仙草”,圈養了起來。
桃滿平日裡就喂喂兔子,去空也道長那裡學武,偶爾偷偷在山裡打個山雞,烤個魚,日子過得很是快活舒坦。
文昊卻是閉門不出,每日查古籍,翻醫典,配出不少偏方來。這可苦了崔眠,就是那試藥的小白鼠,浮雲觀弟子一天天端來黑乎乎的一大碗藥,得虧崔眠看不見,不然瞧見藥渣裡的那些個蚯蚓蟑螂蟲蛇,他寧願死都不會喝下去的。
也不知是否哪副方子有了療效還是産生了副作用,一到夜裡崔眠的眼睛就開始發癢。
京城內,提起“禦史大人”這個頭銜,無不讓人膽寒。新官上任短短一月不到,三把火燒地人心惶惶,朝中官員落馬大半,也燒掉了不少皇權貴胄的羽毛。
就今日早朝,禦史大人竟敢公然彈劾陪先祖一同打下南夏江山的恭親王,氣的皇上當堂吐血,這還不罷休,非逼得皇上下了處死恭親王的聖旨,一場早朝,君臣不歡而散。
文君這下可觸到了權貴的逆鱗,於是便有不少三朝元老和皇權貴族來到將軍府同莫將軍宣洩一二。
這下子將軍府上可熱鬧了,莫將軍也很是慷慨,在花園擺上好酒好茶,願同故人敘舊。
這日,竟把早已卸甲歸田,遠離朝堂三十餘載的李大人給招來了。想當年,他和莫將軍都是和先祖拜過把子的兄弟。
“你老了。”
“你也是。”
莫將軍和李大人互相看著,就像照鏡子一樣,二人須發皆白,都是脖子下面入了土的人。可仍精神矍鑠,雙目炯炯,不變的還有心懷家國的一腔熱血。
“莫將軍,我看這個新皇也是軟弱不能成事,怎能被一個朝臣所左右。”
“李大人,此言差矣。您可還記得新皇登基前,明王謀反由新皇主張捉拿一事?”
就是從這件事情開始,讓莫將軍注意到祁佑,那個看似病懨懨的佑王絕對不簡單。
“您想想,新皇從幾歲就開始裝病了?”聽到這話,李大人的心中不由寒了一下。
“一個能夠為了達到目的,默默忍受煎熬,裝了十幾年病的皇子,他所擁有的就是為帝王的野心和毅力。”祁燁也有野心,但和祁佑比起來終是淺薄的多,所以最終他選擇了祁佑。
“一個人尚且對自己狠過如此,又有誰能左右的了他呢?”
“那今日朝堂這般又是為哪出呢?”
“這君臣二人,不過是一個□□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被這麼一點撥,李大人瞬時開竅了,想來朝中的舊勢力頑固,有些人從先祖開始便是想動卻不能動,就像一塊挖不掉的腐肉,久遠之後必將腐敗整個南夏朝廷。今朝卻被一個初登基的新皇連根挖除,如此深謀遠慮,殺伐果斷,不愧為九五之尊。
“莫將軍,還是你慧眼識珠啊,哪像我安隱於山林,朽人一個,朽目一雙。”
“李大人,他生而為王。”
無渡門
文君坐在監斬臺上,官服比之大學士時又更華麗幾分,神情嚴肅,眼裡有水般清冽。
臺下劊子手邊跪著的正是年邁的恭親王。飽經風霜的面容卻帶有慈祥,不由地讓人對這個當初與先祖並肩作戰,為南夏鞠躬盡瘁的恭親王多了幾分敬畏憐憫。
相比之下,高臺上初出茅廬,盛氣淩人的掌國禦史顯得可惡幾分。
文君知道,在人們眼裡他要殺死的國民心中可親可敬的恭親王。可是這個表面和善的恭親王背地裡幹的事,條條都是死罪。
幾十年來授賣朝廷官職,中飽私囊一事不說;光是昭德年間,為謀私利,偷工減料,造通都大橋坍塌死傷千人一事,就足以讓他這條朽命為天上的百姓亡魂賠罪。
“先祖啊,您在天有靈看看這世道吧,如今真是奸臣當道!老朽畢生都奉獻給了南夏,也遭如此下場,國將亡矣啊。”
“恭親王,死到臨頭還危言聳聽。”
恭親王朝臺上看去,與文君對峙,絲毫沒有怯意。在他心裡文君就是個得勢的毛頭小子。
文君站起來,漸漸往臺下走去,
“無渡門,是個什麼地方?上次在這裡行斬的是謀逆犯上的明王,今天我要斬的是亂臣賊子恭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