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為沒有共同愛好神傷,想來也是多慮。全世界那麼多跟羅堯有共同愛好的人,羅堯一個都沒選,偏偏就確定了他這個沒趣的程澈。
想罷,他忽覺胸口熱燙,一種未知的沖動裹挾著千千萬萬令他心髒震顫的情緒向他襲來。
終於,喧鬧淡去,觀眾漸漸散場,禮堂裡,只留下舞臺的兩盞小燈和觀眾席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相擁的兩個人,他們剛剛結束深長的親吻,唇舌分開沒多久。
“橙子,在想什麼?”羅堯抬起程澈的下巴對向自己,程澈剛被他吻完,下一秒就走神想別的去了。
“你在這裡看我的時候,我想到了十三年前。”程澈氣息不勻地靠在羅堯懷裡,仰頭道,“那天,我也是坐在這,看舞臺上的你,那天的你真的很帥。”
程澈說的是大一元旦晚會,他們在一起的那天,羅堯穿著白色禮服,壓軸彈了一首名為《清澈》的鋼琴曲。
“只有那一天帥嗎?”明明笑意都擴散到了眼底,羅堯卻還是故意找茬。
“不……每一天都帥,只是那天帥的讓人難以忘懷罷了。”
羅堯哼著那支曲子,手指在程澈的掌心打著拍子,眼中得意洋洋。
“說起來,這麼多年過去,不知道白楨怎麼樣了。”
“白楨?”突然提到白楨,原本還沉浸在幸福中的羅堯皺起眉頭,“你提他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剛剛突然想到,這裡也是我們第一次見到白楨的地方。”
告白之地被扯上了白楨,羅堯心中有些不悅,但看到程澈一臉豁達的樣子,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
“其實白楨從那天開始就對你有好感了,你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滿心滿眼都是你,根本沒空注意別人。”羅堯無奈,他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白楨早已是過眼雲煙,而當時的另一個當事人——羅堯的哥哥羅霄,也早就治好了心理疾病,現在正和羅堯一起做羅巖君的左右手,打理羅氏集團。
這麼美好的一切,的確不該再提不美好的東西。
程澈笑著,環住了羅堯的腰:“好啦好啦,對不起羅堯,我不矯情了。”
……
到了傍晚,程澈和羅堯兩邊都有各自班上的同學聚會,不過羅堯不顧程澈的勸阻,還是推掉了自己班上的聚會去陪程澈,不過在推掉之前,羅堯把整個飯局的費用攬到了自己名下。
聚會上,大家都在卯足勁炫富,什麼名下幾套房産、做了什麼大投資、昨天剛提了一臺豪車……但是炫來炫去,他們發現,最該炫富的人沒有炫,可程澈把家屬羅堯帶來,又成了最大的炫富,於是那些曾經看不慣程澈、議論程澈的老同學們,紛紛轉移話題,開始了對程澈的瘋狂恭維。
這場班聚並不是全班同學都來了,比如他當年的室友有兩個就沒到。王天賜早在幾年前就人間蒸發了,而李殊,據說是嫁給了一個富商,一開始在朋友圈炫耀的不得了,後來富商在國外出軌要跟他離婚,他跟著追去國外尋死覓活了,現在成了其他同學飯桌上的笑料。
攀比炫耀,嚼人口舌,阿諛奉承,曲意逢迎……這些實在是令人索然無味,說是一個溫暖的班集體,但除了容何,程澈其實跟其他人都不太熟。他本來就不想參加,奈何他本人就在學校任職,下午還風風光光做了演講,不出面一下實在說不過去,聚會進行到一大半,算是給夠了面子,程澈和羅堯以有事為由先行離開。
飯店就在學校旁邊,於是二人逛著逛著,又走到了學校裡,學校這些年一直在擴建,在其他畢業多年的同學眼裡,學校經過十年的春秋洗禮,已經變得十分陌生了,而對於程澈而言,h科大還是當年那座象牙塔。
只緣身在此山中,身處變化中的人,自然感受不到變化。
百年校慶是學校最重要的日子,四處張燈結彩,花團錦簇,人潮湧動,熱烈的根本不似蕭瑟深秋。
夜幕降臨,星垂大地,程澈和羅堯手牽手漫步,走到了運動場上,籃球館裡燈火通明,裡面有籃球隊的成員在練球。
“進去看看?”羅堯看程澈好像很感興趣,於是提議道。
程澈點點頭,“看看吧。”
兩人走了進去,悄悄坐在一旁的觀眾席上看這群半大小子拼命揮灑汗水。
這裡的觀眾席位排與排之間相隔太近,羅堯屈著一雙無處安放的長腿,靠在椅背上。
“真懷念當初你每天給我遞毛巾遞水喊加油的日子,再看看現在,你都只對小鴨蛋做這些。”
“不好意思羅堯先生,當初我也是被你騙來的。”言下之意是,沒這麼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