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羅堯一怔,苗素問得太直接了,以至於羅堯語塞到好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關於羅堯對苗素的追求,苗素從來都是避而不談的,這是第一次,他這麼正面的說出來,在羅堯面前說出來。
羅堯在心中問自己:為什麼會喜歡苗素?
可絞盡腦汁也無法作答,這不是酒精作祟後的遲鈍,因為喜歡苗素本身就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他們家世相當,他們青梅竹馬,他們兩小無猜,他們一起長大,他是apha,苗素是oega,沒有邏輯,沒有答案,說不出具體喜歡在哪,總之理所當然就應該喜歡苗素。
羅堯是個向來沒有長性的人,唯有喜歡苗素是他堅持最久的一件事,快八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沒停過,既然執著到如斯地步,如果此時突然停下,會不會顯得他很不正常?
像是被什麼縛住了手腳一樣,高大的apha站在洗手池旁,求助一般望著鏡子裡的oega。
“求而不得的,不一定是最好的。物理學上的慣性定律告訴我們,在沒有外力作用下,物體將一直靜止或一直勻速直線運動。”苗素頓了頓,而後笑道,“其實,你已經遇到屬於你的外力了,不是嗎?”
苗素輕柔的聲音如泠泠甘泉,驀地湧進羅堯的耳中,讓人陡然清醒。
望著苗素一雙通透的眼眸,他竟有些不敢和苗素對視,在戀慕物件面前糾結是否還要繼續喜歡下去,這場景實在詭異,也著實丟人。但其實,苗素看的比他自己清楚得多,從程澈哭著離開運動場的那天他就知道了,他只是在自欺欺人掩耳盜鈴罷了。
羅堯不缺勇氣,他只是缺個人來告訴他,可以拐彎了。
羅堯和苗素走的時候是分開走的,回來卻一起回來,陸謙之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盯著羅堯看,像一匹剛長出利齒的小狼,眼中apha宣示主權的訊號若隱若現,那危險的表情可一點也不像個聽話的孩子,不過當苗素坐過來的時候,他便立刻恢複了之前乖順的神色。
羅堯坐回張壘身邊,張壘擠眉弄眼地問他什麼情況,羅堯搖搖頭,示意張壘看苗素。
苗素停掉了包間裡的音樂,拿著話筒站了起來,與陸謙之十指相扣。
“我現在要向你們正式介紹一下陸謙之。”苗素看了一眼身邊的apha。
張壘疑惑道:“都認識這麼長時間了,還介紹什麼?”
苗素笑了笑,舉起和陸謙之交握的手,“陸謙之,我的男朋友。”
苗素溫柔的聲音透過話筒放大,環繞立體聲擴散入每一個人的心中,這是一個極為堅定的陳述,像是誓言。
“喂……”陸謙之動了動手指,卻被苗素握得更緊,一個apha連oega都掙不開,他帥氣的臉上頓時浮起兩抹可疑的緋紅,和他“追風少年”的形象極為不符。
“啪啪啪啪”……
羅堯帶頭鼓起了掌,在安靜的空間裡顯得極為突兀。
張壘一驚,“覺覺,騾子這是醉的不輕啊!”
結果卻對上了方覺面無表情的臉,方覺正看著羅堯的方向,好像根本就沒聽苗素說話。
“覺覺,你和騾子,你倆怎麼了啊?”
這不是他的錯覺,他很明顯地感覺到羅堯和方覺之間有問題,羅堯從a市回來之後,他甚至都沒怎麼見他們說話。
的確如張壘所說,幾人之中,羅堯醉的最厲害,到最後散場的時候,羅堯幾乎連路都走不了了。
苗素對張壘和方覺說:“你們先走吧,我讓司機送羅堯回去。”
把張壘和方覺送上計程車,苗素轉而對醉醺醺的羅堯說:“阿堯,我和陸謙之送你回去。”
羅堯被司機架著,迷迷糊糊抬頭,表情茫然地說了句“我不”,語氣像小孩一樣,十分任性。
羅堯平時很注意自己身為apha的形象,苗素還是第一次見羅堯醉成這樣,他便一時興起,笑著走過去,沖羅堯紅撲撲的臉蛋問道:“羅堯小朋友,告訴哥哥你不什麼?”
“不要你們送……”羅堯掙紮著想從口袋裡掏手機,邊掏邊嘟囔,“我要橙子來接我。”
羅堯身高一米八六,力氣大,又不配合,著實把架著他的beta司機折騰得夠嗆。
好不容易羅堯拿出手機,結果在電話簿裡翻了好久也沒翻到程澈的號碼,他索性直接輸入號碼撥號,誰知卻一連打錯了三個。
羅堯這副傻樣苗素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羅堯的手機,替他給程澈把電話打了過去。
對面清冷的聲音是在振鈴五聲後才響起的,那個“喂”的尾音還有些發顫,苗素從裡面聽出了一絲緊張。
“你好程澈,我是苗素,你學長羅堯喝醉了,你可以過來接他一下嗎?”苗素看了一眼羅堯一攤爛泥耍無賴的樣子,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不然他就得露宿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