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傳來“嘭嘭”的悶響，兩個多小時還沒有停下。羅堯赤紅著一雙眼死命地揍著沙袋，腦子裡反反複複都是方覺對他說的話。
方覺說程澈是次品，方覺問他還喜不喜歡苗素……
他問自己：我還喜歡苗素嗎？
然後，他作答失敗。
當喜歡變成慣性，便不會刻意去想不喜歡會是怎樣，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放棄喜歡苗素，即使這麼多年來，苗素從未回應過他，即使苗素已經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
但不論如何，方覺不該用苗素來指責程澈，程澈和苗素是完全獨立的兩個存在……
想到程澈，羅堯狂躁的大腦裡浮現出那張白皙的面容，時而眉間輕蹙，時而羞澀抿唇。他總是微微低著頭喊“學長”，然後再偷偷抬眼看人。他隱忍，堅強，單純，善良，幾乎擁有羅堯認知裡所有好的品質，盡管他們才認識不久，但羅堯卻可以篤定，他就是這樣一個美好的人，就是這樣一個他在過去十九年的人生中從未見過的人。
這樣的oega，竟然被方覺稱作次品。
“操！”
羅堯狠狠踹了一腳沙袋，脫下拳擊手套，拿起手機開啟張壘的微信，他問張壘：“你覺得我最近奇怪嗎？”
很快，張壘就回複了：奇怪？你說的是哪方面？
羅堯：那我換個問題，你覺得方覺最近奇怪嗎？
張壘：要說覺覺的話……我感覺他……哎，我不太好說啊。
羅堯：他不喜歡程澈。
張壘：靠，你知道還來問我。
羅堯煩躁地扔下手機，到浴室沖了個涼水澡，十月末的涼水讓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等他再次拿起手機的時候，張壘又給他發了條訊息：騾子，那你喜歡程澈嗎？
……
程澈回到宿舍後，把手機盒子拿到床上，一會放在枕頭底下，一會塞到床墊底下，怎麼放都覺得不安全。
“程澈買手機啦？”容何洗澡出來看到程澈正在擺弄新手機。
“嗯。”程澈並沒有解釋這是羅堯借他的，“容何，你晚上把手機放在哪？”
容何被程澈的問題驚了一下，“啊……就，放枕頭邊上啊。”
“會不會不安全？”這畢竟是羅堯借他的，他得小心保管。
“不會吧，咱們寢室樓這邊的安保措施很好的。”
程澈點了點頭。
“嘁，鄉巴佬進城。”正在敷面膜的李殊翻了個白眼。
王天賜幫腔道：“誰稀罕你的破手機，當別人都沒手機嗎？”
“李殊王天賜，你倆少說兩句吧。”作為寢室長的容何看不慣李殊和王天賜總針對程澈，但偏偏程澈本人又看起來不怎麼在乎，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下午的訓練間隙，羅堯已經教程澈使用手機了，但程澈從未接觸過這類電子産品，所以還有些生疏。他開啟電話簿，裡面只有羅堯一個人的號碼，他想問容何的手機號，但看了看那唯一的“羅堯”，還是作罷。
正當他準備關掉手機螢幕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一條微信訊息閃了出來。
程澈立刻手忙腳亂地點開了微信，給他發訊息的是他微信列表唯一的好友羅堯。
羅堯：睡了嗎？
程澈擺弄了近一分鐘，才發出了他人生中第一條微信訊息：還沒有。
羅堯：明天要早起，早點睡，晚安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