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彩表情有些猶豫, 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阿虞站在原地, 也沒多動,單只看了青銅鼎上一眼, 然後閉目細細品味飯菜的香氣,正當鐘彩都快以為阿虞睡著了時,他開口了道——
“阿仲, 你倒是頗有巧思!”
“阿仲”一名, 是親近人對鐘彩的稱呼,因為仲和鐘的發音所差無幾, 鐘彩也聽得比較順耳, 不過阿虞這麼一叫,鐘彩怎麼覺得有些別扭?
他二人不過才認識一天罷了。
有親近到那種關系嗎?
還是阿虞本就那麼隨性?
鐘彩覺得自己來了歸無島後就變得有些奇怪, 以前她可不糾結在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之上。
鐘彩皺了皺眉, 這種感覺,她不太懂。
但她也沒有刻意糾正阿虞,不過一個稱呼罷了。
對,不過一個稱呼罷了,鐘彩暗示自己想。
這廂鐘彩的心情因著阿虞的一句話上上下下, 阿虞那邊依舊專心致志地猜測著,他接著說道——
“我先猜猜食材, 第一個是靈桃,第二個翡翠花菜,可對?”
鐘彩表情一滯,不甘不願地點點頭, 但轉眼鐘彩眉目又有些舒展,猜到食材又如何?我這個做法可是我獨創的,料想你也猜不到!
鐘彩這一系列的變化自然落入阿虞的眼裡,他目光微有一絲精光閃過道——
“接下來輪到做法了,你先是從我那農田裡摘了十餘個水嫩多汁的上好靈桃,削其皮,挖其核,對半分割,烹煮片刻,待桃肉微軟時盛出,其後又把那翡翠花菜爆炒至青翠欲滴,放入調味後,一一裝點在每一份桃肉之中,可對?”
隨著阿虞一句一句地道出,鐘彩臉色已然僵硬,不過聽到最後,鐘彩還是鬆了一口氣道——
“你說得這些都對,不過你還是少說了一步。是……”
“靈竹蓀湯,最後,你用靈竹蓀湯澆灌其上,對嗎?”阿虞打斷了鐘彩的話,雖是疑問句,但他的表情已然是胸有成竹。
鐘彩張了張嘴,表情難以置信地看向阿虞,他怎麼會…怎麼會知道地如此分毫不差?
她先前只注意了阿虞的農田,後來發現在那竹林周圍遍佈著一些網狀的白色菌類,便是那竹蓀,這個食材,鐘彩有聽元正長老提及過,說是竹蓀熬製成的湯,鮮美無比,令人口齒生津,想到自己要做的菜,如果再加上這竹蓀湯,應該才堪稱圓滿。
不過,這只是她見著竹蓀臨時冒頭的想法,阿虞居然連這個都知道,莫不是,他在此裝了什麼能監視她的法器?
鐘彩狐疑地瞅了瞅四周,又一臉懷疑地打量阿虞!
阿虞見她如此,有些好笑道——
“你別這麼看我,我還不至於為這種事情,使些什麼下三濫的手段吧。”
鐘彩定神看了看一臉坦蕩的阿虞,也對,不至於為了一頓飯菜,做成這樣吧,鐘彩只能歸結於阿虞這人嗅感通達。
但等等,所以他早就知道了,故意卡著她以為自己贏了的點,來澆她冷水!!!
這人!!!
簡直太過分了!!!
好氣哦!!!
最重要的是,美味的食物真的要分他一半,對於吃貨鐘彩來說,還真是異常不捨。
這般想著,鐘彩一臉憤慨地瞪了阿虞一眼。
當然,以阿虞的定力,當然一點都不受鐘彩眼刀的影響,他還饒有興致地問了句——
“你這道菜,叫什麼名?這個做法倒是稀奇,回頭我也讓歸無島上的廚子學學。”
鐘彩正沉浸在不能獨享美食的悲傷中,有氣無力道——
“桃仁點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