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觸感在手臂上蔓延,林祐覺得自己這個澡是白洗了,背後又冒出來了細密的汗珠,他是疼的。
用紅花油這種東西治療腫脹扭傷,就是要在傷患處用力地搓揉按摩才行,直到那傷患處變得發熱發燙,才能加速藥效的吸收,加快恢複速度。
道理林祐是都懂,可問題是疼啊!真心的疼啊!
“嘶……能不能、能不能輕點兒……”林祐是一邊忍著,一邊從牙縫裡擠出可憐巴巴的聲音,這是他的第n次開口。
“再忍忍。”一成不變回答,無論對方問幾遍,展毅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因為心軟而停手的意思。
“疼疼疼,這真不是,嘶……真不是說忍就忍的哎……”林祐嘟囔著,此刻還沒飈出淚來已經是他忍耐力超強了。
展毅緊緊按住對方的手腕,以免對方找機會縮回胳膊去,手上動作不停,雖然對方一直在疼痛的嗷嗷叫喚,其實他已經在暗自拿捏力道了,畢竟這東西使用不當不僅不會發揮藥效,還容易造成二次傷害,他可是小心謹慎的很。
“老實點。”展毅也覺得有點兒心累,對付林祐還真的和對付醫院裡那種害怕打針的孩童們似的,需要連哄帶騙外加威脅的,“要是沒達到效果,還要來第二遍,你更受罪。”
林祐滿腦子都只有“疼疼疼”這個字兒,話聽的也是十分零散,“什麼?還有第二遍?哎呦,輕點。”
“如果你再不配合點的話,別說第二遍,第三四五六七遍也不是沒可能。”
林祐的小心髒都要被嚇得驟停了好麼,“別、別抹了、大哥,直接讓我把那紅花油喝了好不好,一遍我都要死要活的了,還三四五六七遍,你這是要了我的老命哎。”
“所以,好好配合,一遍搞定,乖。”一下棒子一口糖,展毅把尺度拿捏的很好,“馬上就好。”
“大哥,你這還需要我怎麼配合啊。”林祐欲哭無淚的碎碎念起來,越疼,越是激發他的話癆屬性,“整條手臂都是你的了,只求不要再來第二遍,你說咋辦就咋辦行不?喜歡的話砍下來送你都成,這胳膊我不要了還不行麼,哎呦,求輕點兒。”
看著對方那可憐兮兮的慘樣,展毅勾起了嘴角,當然了,動作卻沒有耽擱半分。
雖然是災難,但也終歸是有結束的時候,當展毅終於停下了手,林祐第一反應就是趕忙抽回自己的手臂,還被對方攥住手腕,這一下子還沒抽出來。
“躺床上,胳膊別亂動。”展毅單手牽引著對方躺下,將那淤青紅腫的胳膊輕輕地放在了床上,順手扯過來被子搭住了他的身子,“躺會兒,我洗個手就回來。”
“嗯……不回來也行。”嘟囔一嘴,終於解脫了,這會兒讓他動他都不想動了。
“還嫌沒疼夠?”展毅可是將他那小嘟囔聽得一清二楚。
林祐一個激靈,立馬改口:“大爺,您快去快回,小的在這兒等你,先給大爺你暖著被哈!”
展毅無聲含笑。
本來從銀座出來的就晚,送走楊升修,去醫院開藥,回來又洗澡吃點心上藥,一刻沒停下的折騰到了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紅花油按摩的痛意在展毅停手後便淡了下來,徒留暖烘烘的餘溫,讓整條手臂有種被治癒了的舒爽感。
雖然過程確實痛苦了點吧,不過藥效確實相當的喜人。
根本就不需要林祐去招呼什麼,展毅是十分自覺地霸佔了他的半張床,還從櫃子裡又翻出一床被子來。
“喂,要不要這麼自覺啊你。”恍惚間有種二人已經是老夫老妻的感覺。
“陪護。”展毅隨口找了個裡頭,乍一聽還挺感人的。
還陪護,搞得和什麼一樣如此煽情,其實只是不想睡沙發,想蹭床而已吧。
林祐心中吐槽,卻還是乖乖的往旁邊挪了挪,給對方騰出來足夠的睡覺空間來。
鋪好床,展毅在鑽進被窩前特意幫林祐又塞了塞被角,體貼入微。
“嘁,展毅,老實講,你這會兒的保姆程度當真是比大學那會兒更勝了。”並肩躺著,林祐扭頭看著對方的側顏。
展毅也扭過頭來,與他對視,“那還不是多虧了有你在,不然也沒發揮的餘地。”
合著在拐彎抹角的說他沒自理能力唄。
林祐輕笑,腦海裡回憶起了當年的畫面,還真別說,別看那會兒也是個成年人了,卻是他頭次離家外出,首次體驗集體生活,大學之前,他都是在家門口上的,從未住過校,所以自理和能力是相當的不過關,鬧了不少笑話。
“這個我不否認,說起來,我現在的能力還多虧了你大學四年的教導呢。”林祐想起那段日子便覺得忍俊不禁,還記得有次洗了涼水澡後半夜發燒而不自知,直到燒迷糊了開始囈語“好熱好熱,要死了要死了”這才被展毅發現,直接將他背去了校醫院裡打了退燒藥。
後來恢複健康後還被展毅是好兇了一頓,第一吵他居然不看天氣運動完一身汗就敢洗涼水澡,第二吵他發燒都這麼嚴重了還不自知。
想到這兒,林祐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笑自己當時的蠢樣,“展毅,你還記得我發燒的那一次麼。”
“記得。”展毅的眼眸裡也是帶著濃濃的笑意,沒了白日裡的冷漠梳理,“還好意思笑。”
“當時多虧了你,我可還記得醫生說,要是再晚一點兒,指不定我就燒傻了,留下什麼亂七八糟的後遺症呢。”
“現在也不聰明。”展毅隨口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