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再說話,朝著唐府屈膝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一陣歡聲笑語打斷了沈晚冬的思緒,她用手背抹了下已經涼了的淚,朝前看去。對面那桌坐了三個平頭老百姓,左邊是個年長的婦人,約莫三十多歲,樣貌秀美,氣質婉約,雖說衣著簡素,可卻遮掩不住風姿綽約;這美婦對面坐著個和她樣貌神似的女子,年輕些,可能是她的妹妹吧;而在美婦跟前坐了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大約是她兒子,長得粗粗壯壯,面板微黑,袖子挽起,正恭敬地給她娘倒茶。
真好,如果麒麟能長這麼大,給她倒一杯茶,她肯定會高興的哭,可是孩子究竟在哪兒?
不知不覺,沈晚冬又掉淚了。
正在此時,那美婦人似乎瞧見了她,身子一震,眸中驚豔之色難以遮掩。美婦人好似在猶豫,終於,起身朝她這邊走來。
“站著!”一個侍衛站了出來,拿刀指向那美婦,喝道:“吃你的茶,吃完趕緊滾!”
美婦人平白被嚇了一跳,又被這狠厲言語臊到了,俏臉發紅,低著頭往自己的那桌退去。
“等等。”
沈晚冬哽咽著,朝著侍衛揮了揮手,看著那美婦人,道:“你想對我說什麼?”
那美婦人欠身道了個萬福,快步走過來,從袖中掏出方月白色的帕子,遞給沈晚冬,柔聲道:“妾身方才瞧見夫人在哭,也不知您遇到什麼為難的事,如此傷心。”
沈晚冬示意美婦人坐到跟前來,她並未接過那方帕子,輕嘆了口氣,道:“怎麼稱呼你?”
“妾身姓曾。”
那曾氏猜到眼前這位絕美的夫人身份高貴,並不敢失了禮,莞爾笑道:“那邊坐著的男孩是妾身的兒子,另一個是妾身的妹妹,家鄉人都叫她小曾氏。”
“你兒子是個好小子。”
沈晚冬低著頭,暗自神傷,若放在平時,她是絕對不會和陌生人說半個字的,可今兒不知怎了,就是想和這曾氏說話,大抵,都是母親吧。有些傷情,別人不會懂,只有母親能懂。
“這位大姐,你問我為何哭,我,我兒子丟了,我找不著了。”沈晚冬泣不成聲,雙手捂住臉,身子顫抖不已。
“哎!”
曾氏嘆了口氣,回頭瞧了眼自己的兒子,竟也紅了眼。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大約是不配碰這位夫人的,可是……曾氏鼓起勇氣抬手,輕撫著沈晚冬的胳膊,柔聲道:
“若是有人抱走妾身的孩子,妾身肯定會瘋。這種事,不是他人能勸慰得了的,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平日裡有個病病災災的,都讓人焦心不已,更別說母子分離了,妾身只願夫人能早日找到孩子。”
“多謝你。”
沈晚冬從手腕上將戴著的一串玉珠取下,塞到曾氏手裡,哽咽著,哭道:“你說的沒錯,別人都叫我別擔心,可我怎能不擔心?大姐,你的話說到我心坎裡了,這手串送你,願,願”
說到這兒,沈晚冬泣不成聲:“願你兒子以後好好的,別和你分開。”
曾氏嘆了口氣,皺眉,輕聲問道:“恕妾身多嘴,孩子的爹呢?為何不與夫人一起找尋?”
“他爹去了靖縣,”
沈晚冬的話剛到口邊,忽然猛地站了起來,她怎麼忘了麒麟的親爹是吳遠山,說不準就是這男人派人帶走的孩子。吳遠山這幾年性子大變,行事陰沉難測,就連明海都沒法猜到這人的心思,直言當初留了個禍害。
難不成……
“來人吶!”沈晚冬端起桌上的茶碗,一飲而盡,沒有再理會曾氏,直接對手下們說道:“留兩個在這兒等國公爺,剩下的跟我回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