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章謙溢聽了這話一愣,他漸漸松開懷中的女人,忽然用力一推,男人面色難看,似乎在憋著火氣,他指著門的方向,冷聲道:“那你走啊。”
沈晚冬冷笑,將掉落的頭發別在耳後,擰身就走。沒關系啊,侯爺讓她等他,既然這裡不能等,那就在外面等。反正,她也不想見到眼前這個男人,也不想和他聒噪。
可沒走幾步,那男人就像一頭野獸似得忽然撲過來,竟一把攔腰抱起她,將她抱在床上。
他的腿將她的雙腿壓住,又將她緊緊禁錮在懷裡,讓她無法逃脫。
“放開!”沈晚冬渾身發抖,她感覺頭暈,還有點惡心,口裡泛著酸水,隱隱有東西湧上了喉嚨。
“生氣了?”章謙溢吻著女人的發,輕咬著她的耳朵,動作溫柔又愛憐,喃喃低語,訴說著他的痛苦與鬱悶:“是叔父逼我的,況且你知道何首輔是什麼人,你若是落在他手裡定會生不如死。”
說話間,章謙溢將被子拉過來,蓋在兩人身上,他的手往下移,鑽進女人衣襟,輕撫她的胸口,幫她順氣:“侯爺把你帶走了,我擔心,就一直跟在馬車後頭。呵,沒想到他居然帶你去吃羊肉,你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家小妹可是名動大梁的頭牌,不吃山珍海味,居然吃夜攤。對了,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你現在就給我說,我幫你分析分析……”
沈晚冬只覺得越來越惡心,這男人的胳膊錮在她的腹上,讓她越來越喘不過氣,頭暈目眩間,一個沒忍住,她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吐出了方才喝的酸辣肚絲湯,還有昨日的苦酒。
“你!”
男人的聲音明顯憤怒,他向來喜潔,怎麼容忍有人吐到他身上。可是,這男人終究嘆了口氣,松開了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來讓她舒服些。良久,等到她再沒有東西可吐了,才用袖子幫她擦口,手按在她的肩上,像哄孩子那樣,柔聲道:“沒事,你只是受驚了,吐出來就好了。我這就讓下人燒水,你洗個熱水澡,等你洗好後,枕頭被子也換好了,咱飽飽地睡上一天。”
末了,他停頓了下,三分試七分求,道:“我陪你躺著,可好?”
沈晚冬掙脫開男人,掀開被子,下床。低頭一看,衣袖果然沾了不少穢物,味道酸臭難聞,她皺眉,走向章謙溢住的浴室,不用他說,她也想洗洗這一身的晦氣。
而那個男人,一直尾隨著她。
可剛走到花廳,沈晚冬忽然停下了。她皺眉略思索了番,竟直接坐到了花廳的椅子上,背挺得直直的,一動不動。沒錯,她要等,就是以這個鬼樣子等,就是要讓榮明海看見憔悴的她。
她看見章謙溢急匆匆地從隔壁寢室走出來,高聲喊下人:進來幾個人,趕緊給姑娘收拾屋子,點上些水沉香,送送味道;燒水,往裡頭放點香藥,姑娘受涼了,要驅寒;準備點小米粥 ,再蒸上兩屜素包子,我和姑娘待會兒梳洗後要用飯。
等僕婦將屋子收拾好,給浴桶裡倒進熱水後,章謙溢走過來,蹲在她腿跟前,仰頭看著她,柔聲道:“你先洗,我去外頭等著,不聒噪你。待會兒咱們還嚮往常那樣,一起用飯。”
說罷這話,他就出去了,並且將門關上了。
屋子終於又安靜了,沈晚冬端坐在椅子上,閉眼深呼吸了口,她聞著清涼的香,感覺胃中的的翻滾也漸漸靜了下來,從火爐中散發出陣陣暖意,也在撫慰她渾身緊繃的惡寒。
她睜眼,看向門,冷笑了聲:你就在外頭等著吧。
過了半個時辰,她聽見有人敲門,是章謙溢。
“小妹,你洗好了沒?”
她沒說話,而門外的他停頓了下,自顧自說了句:“洗澡水是不是涼了?我不進來,就是問問。”
她只是冷笑,不說話。門外的人得不到回應,好似走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他又來敲門了,語氣中,有些許擔憂,又有些許怒。
“小妹,飯已經熱了三遍了,你是不是睡著了。”
她這會兒真感覺眼皮發沉,有些困。
“我進來了。”
說話間,門就被人從外頭用力推開。
章謙溢端著個大木盤,進來了。起初他臉上還帶著笑,可一看見她“完好無缺”地坐在椅子上時,笑意登時凝固,悶著頭將飯食擺在桌上,拿湯勺舀了碗小米粥,強按捺住怒,輕笑道:“過來吃點東西。”
沈晚冬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只聽“啪”地一聲,章謙溢將筷子拍在桌上,他陰沉著張臉,道:“你這是在跟我置氣?”
沈晚冬淡淡地瞅了眼男人,不想說話:誰有功夫跟你置氣。
“我明白了。”章謙溢臉色依舊不好,上下瞅了番她,冷笑著嘲諷:“安定侯是什麼人,見慣了爾虞我詐與用心良苦,你以為他看不出你的這點小伎倆?我勸你還是安分些,梳洗後就去睡覺,用一個清醒的腦子和他交涉,說不準他會被你的話打動,給你些實在的好處。你這樣的蓬頭垢面,只會讓他厭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