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那人叫白弘,是嚴威的小弟之一,曾經和柳予臻一起混的弟兄。上回柳予臻撞到頭之後,住院時他們還帶了果籃去看過,誰知柳予臻出院後就沒了訊息。
時隔一個月再見到他,嚴威和小弟們都很高興,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笑嘻嘻走過去,他們是典型的混混打扮,不管發型還是衣服都顯得與眾不同,幾人走在一起格外惹眼。
“榛子,好久不見!”嚴威的臉上有一道不甚明顯的刀疤,他走到柳予臻面前,把柳家老兩口嚇了一跳。
柳家老兩口在孫子住院時見過嚴威,立刻認出這是他們孫子以前跟著混的大哥,樊梅花唯恐這人再帶壞寶貝孫子,不經思考就擋在柳予臻面前,怒氣沖沖看著小混混們。
柳旺財則滿身戒備,抄起馬紮做出一副防禦的姿態。
柳玉不認識他們,但也怕惹事,她腦子轉的飛快,把車上賣剩下的菜裝了滿滿一袋子,準備送給嚴威,希望他高抬貴手放過他們一馬。
柳予臻站起身,叫了聲“威哥”。
嚴威滿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這麼久沒見,你怎麼在這兒……”他皺起眉頭看著柳予臻身後裝著剩菜葉子的三輪車,滿臉嫌棄,“賣菜?”
他話音剛落,身後一群小弟哈哈大笑,他們都是曾經和柳予臻玩得好的人,本來一群非主流殺馬特整天招搖過市好不快活,結果自家弟兄居然開著三輪車跑來賣菜,可不讓人笑掉大牙了嘛。
“哥們兒,不是兄弟笑話你,你這混的也太慘了點!”一個紅毛笑得一隻手捂住肚子,另一隻手不得不扶著旁邊的三輪車,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柳予臻一張臉頓時黑了,他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被人這麼笑話肯定沒面子,不過想想這群人又不認識他芯子裡裝的是誰,何必計較這些。
他深呼吸一口氣,捂著腦袋做出忍痛的狀態道:“威哥,小弟自打上次撞了腦袋,就總感覺身體不舒服,好像留下了後遺症……”
他使勁兒掐了把後腰,眼眶一下子就濕了,伸手扶著樊梅花的肩膀,做出一副無力支撐自己站著的狀態:“哥啊,我好想跟著你拋頭顱灑熱血,可惜我這身體不爭氣,你放心,等我養好傷,我一定繼續跟著你!”
嚴威和他身後一群弟兄止住笑聲,都呆住了,他們這些人平時出口就是髒話,包括柳予臻,這家夥平時最橫,可今天居然弱柳如風,像個娘們似的。
“榛子,你——沒事吧?”嚴威十分擔憂。
柳予臻繼續咳了兩聲,完成他拙劣的表演,“威哥,我......咳咳......”
嚴威徹底被他嚇到了,他算是看出來了,榛子確實腦子還沒好,不然怎麼會像個病西施?雖然他臉洗淨了還挺好看,可他們混混又不看臉,重要的是痞子氣!
嚴威吞了吞口水,見柳家兩位老人一臉緊張,帶領小弟們齊齊後退一步。他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既然兄弟傷還沒好就跟著家裡的老人出來賣菜,他們哪裡好意思糾纏對方?更別說以往吃肉喝酒的兄弟成了病秧子,他們心痛啊。
“不用了,妹子,菜你們留著吃吧。”嚴威推辭掉柳玉遞過來的菜,對柳予臻說,“榛子,你好好養傷,本來還想著好久沒見你,哥幾個喝兩杯去,誰知道你……”
他看了看柳予臻右手捂著的額頭,十分糾結,疾首痛心地說,“算了,下次再喝吧。”
柳予臻淚眼汪汪瞪著對方,嚴威實在受不了他這樣子,抓抓頭發準備離開,走之前想到什麼,從兜裡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錢放在車上:“榛子,去醫院檢查一下!”
真是可惜,好好一個兄弟,居然成了這樣。
他身後幾個小弟也紛紛效仿他,拿出身上本就不多的錢,白弘也掏出幾張粉紅票子,塞進柳予臻手裡:“榛子,這是上次我借你的錢,現在還你。”
說完他一臉愧疚的跑了。
柳予臻仔細回憶了一下,原主還真的曾借給白弘了六百塊錢,白弘這小子在他們中間是最瘦小的一個,聽說他後媽以前總苛待他,不讓他吃飽穿暖,導致他營養不良,錯過了發育期。
至於其他幾個混混給的錢,原主以前和他們都是誰有錢誰買單,他們也花過原主不少錢,並且這群混混身上的錢本就不多,除了白弘還的,加起來也就三四百。
他毫無心理壓力的把錢收起來,交給樊梅花,一抬頭,卻見三人直直盯著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小臻,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呢,怎麼不跟奶奶說啊!”樊梅花和柳旺財憂心忡忡望著孫子,心裡自責的不行,他們乖孫還受著傷呢,他們竟然忘記了這一點,任由他去地裡幹活,今兒一早還搬了好些菜到車上。
樊梅花伸手撫摸柳予臻額頭上曾被撞傷的地方,心疼死了。
“小臻,你怎麼不早說啊,爺奶,咱現在快把小臻拉到醫院去看看吧。”柳玉說著就要收拾攤子。
“我沒事!”柳予臻看了看四周,沒見到嚴威等人的蹤影,才壓低聲音湊近他們說,“我剛才是糊弄他們的,不然他們肯定要糾纏我了。我腦袋上的傷早好了,真的,不信你們看!”
剛才他們這邊的動靜挺大,周圍不少人都看到了,柳予臻讓他們收拾好攤子,開車離開,等過了這一片,他才解釋自己剛才是在演戲騙嚴威等人。
“這麼說你沒事?”柳玉碰了碰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