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夜已深,豈好勞煩二位送本王回驛館?這裡剛好有三間臥房,就請戧歌與芽珈擠一擠,本王在戧歌房間將就一晚便好。”
出乎司馬潤意料,衛戧並未堅持轟他走,反倒爽快道:“哦,殿下如若不嫌,便在此屈尊一晚吧。”
見衛戧不像先前那麼排斥自己,司馬潤心下稍寬,表情也緩和了,結果高興沒到半個時辰,愕然發現洗漱完畢的衛戧自然而然走向王珏房間。
先前衛戧收拾碗筷,王珏去洗漱,司馬潤趁機踩盤子,確定芽珈始終躲在自己房間,並反鎖了房門,而王珏洗漱完畢後,走向距芽珈房間較遠的那間房,他還跟過去掃了幾眼,結果衣衫不整的衛戧也往那房間鑽,搞什麼?
動作敏捷的司馬潤,閃身至王珏門前,堵住衛戧去路,抬手指著芽珈的門:“你妹妹房間在那邊,你跑這兒來幹什麼,回去!”
衛戧抬眼直視司馬潤,坦然道:“夫妻二人同床共枕是合情合理的,殿下未免管得太寬了點。”
得到這個回答,比先前在廚房親眼目睹她和王珏摟摟抱抱更紮司馬潤的心坎子,他的臉色瞬間煞白,結巴道:“你們,無媒無聘的……圓,圓了?”
含含糊糊,衛戧卻聽明白了,她面不改色反問道:“此乃下官與外子的閨閣私事,於情於理都不必與殿下言說吧?”又拱手,皮笑肉不笑,“勞駕殿下挪挪腳,下官疲乏,想早些歇了。”
即便是自己的幕僚家臣,依常理來說,多半都不會過問他們和誰睡覺的問題,何況衛戧並又不是他屬下,哪怕搬出三從四德來,他個非父非夫的外人,又有什麼資格阻攔她的兒女私情?
大道理都懂,可讓司馬潤就這麼偃旗息鼓,他如何甘心?仍端出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堵在門口:“好,我走還不行麼,你回自己房間去休息。”
衛戧改拱手為抱臂環胸:“殿下堵著的,就是下官房間。”
司馬潤差點被衛戧氣吐血,僵持不下之際,房門敞開來,衣衫比衛戧更不整,露出大片奶白色胸膛的王珏站在門裡,歪著腦袋與聞聲回頭的司馬潤對視:“殿下還不去休息,擋在我夫婦二人門口作甚?”
觀其形再聽其話,司馬潤頓覺喉嚨裡泛起腥,這下真要吐血了。
衛戧趁司馬潤失神,憑借敏捷身手,蛇形走位躥進門去,投入王珏懷抱,在司馬潤回魂開口前,王珏砰的一聲甩上房門,差點沒拍歪司馬潤挺翹的鼻樑。
此後,司馬潤一直蹲守房門口,確定裡面沒搞出什麼不可描述的聲音,直到半夜芽珈開啟房門,又被他驚嚇回去,他才訕訕地回到那間原以為屬於衛戧的房間,進屋之後再次確認,才發現這裡果然沒有多少衛戧的氣息,可見沒他嚴防死守,而芽珈那個廢物又管不住衛戧,讓她肆無忌憚去跟那妖孽鬼混……哼,有她後悔的那一天!
翌日一早,衛戧和王珏都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而芽珈大概是被司馬潤嚇到,氣色稍差,但精神頭最糟糕的還是司馬潤,可惜沒人有那閑心對他噓寒問暖,自然,王珏也是不肯再進廚房的——給衛戧做飯是在抓她的心,讓司馬潤享用不過是為了炫耀,一次是稀罕,再次可就該算是伺候人,他才不幹呢!
早餐去食堂解決,飯後芽珈還想回公寓,卻被衛戧給拒絕:“芽珈,我準備帶你去見個人。”
秉持“除去離別之外,戧歌說什麼都對”信念的芽珈,乖順點頭:“好……聽你的。”
衛戧抬手摸摸芽珈的頭,笑道:“近來好像總是聽到‘聽你的’這三個字。”
芽珈朝王珏看看:“姐夫……總說,我向他……學習,因為……戧歌……喜歡……”
衛戧哭笑不得:“好吧。”
司馬潤眯起眼:“姐夫?”
驚得芽珈直往衛戧背後躲,也令衛戧刷的一下變了臉:“殿下這是作甚?”
司馬潤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對姐妹,上輩子衛戧這個腦子有毛病的妹妹,可是從未喚過他“姐夫”,當然,那個時候他覺得芽珈是個傻子,讓她扮演琅琊王妃,怕她露餡,常年將她鎖在王府後宅裡,偶爾躲不開,必須到人前,便一遍又一邊告誡她,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便喚他一聲“殿下”,沒事就閉嘴……久而久之,除去衛戧回府的時間外,芽珈基本上也就是個關在囚籠裡的啞巴……
總不能實話實說吧?司馬潤在噎了好一會兒後,狀似好心提醒道:“你扮作男子,讓芽珈這麼亂叫一通,給旁人聽了去,不怕橫生枝節?”
王珏輕笑一聲,截過話茬:“殿下無須記掛,我既然讓芽珈如此喚我,便是有十成把握能護她們姐妹周全。”
換個人來聽這話,只會當王珏這是少年意氣,當著心儀女人的面說些豪言壯語,但司馬潤心裡有鬼,再聽這話,就覺得像是專門針對他說的,又開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沉默地生悶氣去了,沒人搭理他。
衛戧拉著芽珈去找桃籙,想讓他幫忙引見一下鎏坡,結果聽說桃籙一早就去找鎏坡了,又問鎏坡在哪裡,大家便不知道了,不過這境內還有一個奇女子,好像無所不知——於是衛戧拉著芽珈,領著王珏去找翠娘。
翠娘很好找,一問之下確認,她果然知道:“可能是去絡淵臺了。”
☆、妄自尊大
衛戧心下打了個突, 一種異樣的感覺向她襲來:這裡竟也有絡淵臺?
絡淵臺不同於佛寺、道館、城隍廟, 遍地開花隨處可見, 前世她東徵西討,去過很多地方, 可見到的絡淵臺卻也是屈指可數, 統共就那麼幾座, 到後來也因為種種原因而被鏟平,連塊基石都沒留下……
衛戧憋了半天, 到底沒憋住, 狀似一無所知, 開口問:“絡淵臺, 幹什麼的?”
翠娘聳肩攤手:“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
衛戧訝異道:“怎麼會?從我們進來第一天開始, 就由翠娘姐姐帶著, 相處這些時日,讓我感覺翠娘姐姐是無所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