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先行退下罷!”在司馬潤看來,即便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可對於現在的衛戧來說,卻都是外人,全站在這裡觀望,極有可能影響她發揮,當然要遣走。
專注於給衛敏喂水的衛戧對司馬潤的安排看都不看一眼,也沒理會為她敞開的牢門,而是松開揪住衛敏前襟的手,噌啷一聲祭出龍淵抵上衛敏臉頰,嗓音透出森寒:“要麼喝掉它,得個表面囫圇的屍首;要麼受我三千六百劍,死無全屍!”手腕一轉,龍淵就在衛敏細嫩的臉皮上割出一道豁口,血很快流出來,引得衛敏吃痛的尖叫,而衛戧聲調不改:“看在同是衛家女兒的份上,我讓你自己選!”
惶恐無助的衛敏目光閃爍,慢慢轉向同樣無能為力的虞姜——她知道,那是她最後的希望。
被衛敏這樣一看,虞姜一蹦老高:“衛戧,你畢竟是個女兒身,終有一日是要嫁人的,現在雖然有些年輕氣盛,意氣用事的少年郎被你暫時迷了心竅,陪著你胡鬧,但你須知,名門世家的一族之母,必是溫良嫻雅,寬宏大度的懂事女郎,你行事如此狠毒,且不說那些望族能不能容得下你,就是這些少年郎們,早晚也會因你的蛇蠍心腸而厭棄你!”
衛戧瞥了虞姜一眼:“我的事情,就不勞你掛記了。”手腕又轉,又在衛敏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再不選,可就別怪我不給你留顏面了。”
近在眼前的恐懼和不可估計的痛苦,都不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但看衛戧打算再一次轉動手腕,抖如篩糠的衛敏在第三道血口出現前,果斷的捧起水壺仰頭就飲……
衛戧笑著鬆手;
衛敏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虞姜應聲撕心裂肺的哭號起來。
“衛戧,你不得好死!”癱在那裡的衛敏抬起被水壺碎片紮破的手,胡亂的擦拭了一把臉上的血跡,咬牙恨聲道。
“哎呀,原來三師兄的斷腸散還可以治瘋病呢!”
“裝什麼裝,你定是知道,假如父親聽聞我患上癔症,必將竭盡全力搭救我,所以特意趕來斷我後路……哈哈,事已至此,我‘瘋’不‘瘋’又有何用?”心如死灰的衛敏自揭根底,抬頭盯著衛戧:“然,你個朝廷命官,在素有井渫之潔賢名的戴太守治下如此草菅人命,就不怕上面追究下來?”
☆、姦夫□□
“阿敏你被養在深閨, 搞不清眼前的情況也不怨你。”衛戧渾不在意的環顧四周:“還是你娘見多識廣, 反正還有時間, 回頭就讓她給你好好講講。”輕松愉悅的笑起來:“在這牢獄之中,別說你個‘身染惡疾’的弱質女流, 就是身強力壯的健碩青年, 暴斃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誰又能找上我這個剛剛立過戰功的‘殿前新貴’呢?”
衛敏又懼又氣, 一口氣沒喘明白, 劇烈嗆咳起來。
而那廂虞姜也徹底慌了神,開始語無倫次。
衛戧慢慢斂了臉上笑容, 冷漠的轉開視線。
始終微笑的站在衛戧身側的王珏, 適時上前一步,伸臂摟住了她的腰, 清透瀲灩的眸子斜向司馬潤:“王某有點私事想與人犯談談,可否勞請殿下暫時迴避?”
司馬潤幽冷的目光從王珏逗留在衛戧腰間那隻不安分的狼爪子緩緩轉到他那張可惡至極的笑臉上,跟著皮笑肉不笑道:“抱歉,賢弟的要求不怎麼合規矩, 愚兄怕是難以滿足。”
衛戧當他面給人犯下毒都合理, 迴避一下卻不行,這搪塞之詞也太沒有誠意了,但司馬潤梗著脖子, 一副“老子臉皮就這麼厚,你能奈我何?”的架勢。
王珏笑容不變,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這樣吧!”轉頭面對虞姜,嘴上還以司馬潤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咕噥:“反正殿下是小十一知根知底的故交,非要留下來聽聽我們的家事也無妨。”
司馬潤心裡咯噔一些,明知王珏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可還是忍不住順茬追問:“什麼家事?”
但王珏已不再理他,偎依著衛戧慵懶的說道:“雖然我與戧歌已經定下終身,可世人信奉的那些繁文縟節講究什麼‘聘則為妻,奔則為妾’,為避免那些愛嚼舌根的家夥給我的戧歌添堵,所以呢,我會再辦一場盛大的婚禮,聲勢浩大的迎她入我王氏大門。”
聽著王珏的話,看著衛戧的表情,司馬潤的心慢慢揪起來。
嚎累了的虞姜愣怔的抬起頭來:“什麼?”
王珏不疾不徐道:“是這樣的,我王郎娶妻,必將做到無懈可擊,既然決定按照世俗規矩來,像父母高堂那種擺件自然也會事先準備好。”
虞姜眼睛亮了一下:“那……”
王珏沒給她討價還價的機會:“而你的存在,只會給我們的婚禮增加不必要的瑕疵,所以呢,在戧歌出嫁之前,衛家會正式休掉你,還有那邊那個——被你養壞了的庶女,也會一併斷絕了關系!”
虞姜半輩子汲汲營營,圖得就是這名利和地位,到頭來一場空不說,還帶累親生女兒……王珏這刀補在她要害,叫她怎能不跳腳:“無懈可擊的婚禮,我呸——婚姻之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未經父母同意就茍合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寡廉鮮恥的姦夫淫婦;還要休了我,哈哈,做夢呢!女子在家從父,你父親都得聽我的,誰敢休我?戧歌,我奉勸你,別太自以為是,把事做絕了,大家都別想好過,你給阿敏解藥,我就同意你嫁人……”
父母之命?在衛戧看來,她的婚事只要徵詢她師父和姨婆同意,就算合乎時下規矩了!
姨婆早已認可王珏;
至於她師父,相信對於王珏來說,是比姨婆更容易攻克的簡單事——圈子裡盡人皆知,北叟一直有意收王瑄為關門弟子,不過王瑄始終不曾接受,但只要王珏堅持要娶她,必將頂著王瑄的皮囊隨她回南山跪在師父面前,恭敬的喊一聲“師父”。
如此一來,對於師父來說,就在某種意義上贏了北叟一局,所以說,沒準師父那老不修聽到王珏請求後,會直接把他們壓入洞房,真是叫人不寒而慄的恐怖局勢啊!
只是奇怪,王珏居然安靜的聽完,且並未就此做出解釋,衛戧轉頭看向王珏:“你?”
王珏趁機湊過臉來,貼著她臉頰蹭了蹭,笑吟吟道:“嗯,過些時日,我先隨你回南山,你再跟我見魁母。”
衛戧的心跳了一下:“你怎麼?”
王珏繼續蹭:“我們心有靈犀。”
衛戧為非作歹,草菅人命可以有;但“王瑄”胡作非為,調戲貴女不能忍……滿臉陰沉的司馬潤站到衛戧面前,一派官腔道:“如若這裡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就請衛校尉隨本王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