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種刺激到了,心裡堵得難受,所以說了不該說的,也惹母親不快,我不是故意的。”
“娘知道,娘也不好受,但娘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虞姜輕撫衛敏被她打過的臉:“還疼不疼?讓娘看看。”
衛敏搖頭:“不疼了。”
雖說皇帝式微,可詔書都頒下來了,面上的禮數還是要做的。
陽平長公主確實在趕來洛陽的路上,但衛戧考慮陽平早就被司馬潤拐上賊船,和那廝達成統一戰線,而她現在已經決定和姓王的小屁孩抱團對敵。
放眼將來,司馬潤和王瑄的確會因利益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而合作,但就目前來說,這兩人似乎互相看不順眼,司馬潤跑來跟她說,王瑄沒長人心,和她在一起就是為了玩她;而王珏則說司馬潤是沒用的皇親國戚,陰險的山貓野獸……指不定哪天興致來了,還要互揭老底,什麼撒尿和泥玩之類大損形象的陳年爛賬。
而且她見到司馬潤,胃就要抽上老半天,想來要是去拜見陽平長公主,十有八~九又要“巧遇”司馬潤,沒準還要聽陽平王婆賣瓜,譬如說能嫁給司馬潤這樣的“好男人”,簡直就是祖墳上冒了青煙,前世修來的福分什麼的,想想那畫面,衛戧就覺得遍體生寒。
思來想去,算了,還是不等陽平長公主,早早回老家去專心想對策,再耽擱下去,指不定那糊塗皇帝腦袋瓜裡的哪根弦又搭錯了,想出個火上澆油的“補救方案”,那就更麻煩了。
於是衛戧決定動身,反正也是住在驛站,沒什麼好收拾的,組織好車隊,翌日就出發。
無論是王瑄還是王珏,肯定是她去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這點連問都不必問。
本就是扯著奉旨定親的大旗離開洛陽,自然也不能把她爹撇下。
虞家聽說她要回臨沂,竟也送來帖子,說要加入他們的車隊,她未來的“岳父大人”慎重其事的開了金口,哪好拒絕,反正就是一起走走,小心點也沒什麼大問題。
這天一掃連日來的灰暗,風和日麗,叫人心情十分開朗。
衛戧騎著踏雪,走在車隊前面,至於王瑄,他一直昏昏沉沉的,為此,渡引對她十分不滿,說她鬼迷心竅,忘恩負義!
白天義正辭嚴的詰責她,晚上低聲下氣的求收留,嗯,真是一隻格調特別的禽類……
待出了城門,上了官道,老遠就發現前方慢慢悠悠晃著一隊人馬,為首那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勝似公孔雀,見到他們,調頭策馬而來。
看姿勢,那叫一個英姿颯爽;看笑容,那叫一個風流倜儻,看著看著,衛戧抬手摁住左胸以下部位。
祖剔見她變了臉,驅馬靠近,關切道:“主君,你怎麼了?”
衛戧呲牙道:“胃疼!”腹誹:他令堂的,居然都不等等對他倍加寵愛的陽平姑姑,果然狼心狗肺!
說話間,司馬潤已勒住韁繩,停在衛戧眼前,笑吟吟道:“本王府中有點事,臨時決定要回去一趟,竟和衛校尉在此相遇,我們還真是有緣吶!”伸頭往她身後的車隊方向掃了一眼:“啊呀,你們也要回去,真是巧了,不如同行罷,彼此還有個照應。”
衛戧抽著嘴角:屁,她這個走狗屎運的“黃口小兒”,不知被多少人盯著呢,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能鬧個人盡皆知,何況她又是組織車隊,又和虞倫的人正式碰頭,搞出那麼大動靜,路人甲乙丙丁都知道她要離開洛陽了,何況他司馬潤呢?
心裡問候著他老祖宗,面上卻還要拿捏出落落大方的笑容,裝模作樣揖禮道:“下官見過殿下……”能不叫她持續性胃抽筋麼?
當時出來找爹時,他們一小隊人馬,輕騎上路,想怎麼走就怎麼走;現在倒是好,浩浩蕩蕩一群人,還要照顧著幾位纖纖弱質的名門小姑,要求能怎麼穩就怎麼穩,還好,不用擔心時間問題。
看到司馬潤加入車隊,衛戧故意放慢速度,想不著痕跡和司馬潤拉開距離,可她慢他也慢,她稍微一快,他立馬跟上,簡直和她保持神同步,見此情景,衛戧也失去了騎馬的興致,正想著找個什麼藉口光明正大甩掉司馬潤時,後方突然躥出一條綠色人影。
衛戧一轉頭,對上緑卿怡人的笑臉:“你?”
緑卿脆聲道:“衛校尉,我家主君有點事,想請您過去商量一下。”
衛戧抬頭看看,青天白日,她家的主君應該是王瑄吧,難道他也和她心有靈犀,知道她正在尋找脫身之策,便醒過來幫助她?
還不等衛戧做出反應,司馬潤先應聲了:“聽說十一郎近來身子總是不大好,奈何本王這幾日十分忙碌,一直沒抽出時間去看看他,現在總算有了閑時,便與衛校尉一同過去看看他罷!”
衛戧簡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腰間的龍淵劍——這廝都快趕超鼻涕蟲了,怎麼能這麼膩歪人啊?
緑卿面不改色,迎著司馬潤不卑不亢道:“殿下,真是十分抱歉,我家主君先前昏睡著,醒過來之後便要見衛校尉,特別吩咐奴婢,他要和衛校尉說的是一些格外重要的私密事,千萬莫要讓不相幹的旁人一起跟過來。”
司馬潤臉色丕變:“本王是不相幹的旁人?”
☆、同歸於盡
見司馬潤終於收斂起那紮眼的笑容, 衛戧覺得自他出現後便梗在心肺間的一口悶氣豁然消散, 她心安神泰, 悠閑自在的補上一刀:“殿下,恕下官直言, 談及到個人私情時, 除去當事人之外的第三者, 無論是誰,都是不相幹的旁人!”
司馬潤愕然轉頭:“個人私情, 你們?第三者, 我……”
衛戧眉梢眼角洩露出一絲嬌羞笑意, 她低聲道:“是的呀, 王郎與下官。”管他是不是屬垣有耳呢,“朕與先生解戰袍, 芙蓉帳暖度春宵”1都可以, 王十一郎和衛校尉談談私情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