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說邊伸手拔下頭上特製的簪子,順著竹笈的孔洞往裡戳,只一下便頓住。
祖剔緊張道:“如何?”
☆、模稜兩可
衛戧嘗試加大力道, 仍紮不動, 只得搖頭:“硬的。”旋轉簪子, 發出金屬刮劃瓷器的吱嘎聲,她和祖剔相視一眼:“壇子?”抽回簪子一看, 簪尖上帶出細微的瓷末。
祖剔鬆了口氣:“不是人頭就好!”又有些好奇:“難不成他是擔心路上遭劫, 所以故弄玄虛的將誆來的不義之財塞壇子裡揹著?”
衛戧將簪子插回發間, 伸手提起竹笈掂了掂:“重量不對。”
“咳咳——”耳尖的衛戧聽到裴讓的輕咳聲,忙將竹笈複歸原位, 並給祖剔遞去個眼神。
“這麼快?”祖剔邊咕噥邊矯捷的躥回原位。
不多時, 境魑和裴讓一前一後走回來。
衛戧神態自若的從革囊裡掏出事先備好的鈴鐺和絲線, 朝境魑喊道:“過來搭把手!”
境魑的笑臉凹下去, 不情不願蹭過來:“施主又要做什麼?”
衛戧頭也不抬:“扯線,拴鈴鐺。”
祖剔偷眼看她, 不由佩服——剛對人家做出失禮的事情, 轉過頭來就這樣理直氣壯的支使人家,不愧為他們選定的主子, 將來要是率領他們作奸犯科,佔山為王,估計也能做到大氣都不喘一下……
等司馬潤等人抬著野豬回來,衛戧已在營地四周扯出一圈與她膝蓋等高的步哨線, 每隔一段距離穿上一個鈴鐺, 一觸就響。
鈴聲大響,驚到猝不及防的司馬潤等人,但畢竟訓練有素, 很快鎮定下來,司馬潤更是湊到坐在毛皮墊子上穿鈴鐺的衛戧身邊,溫柔笑道:“小郎在做什麼?”
抬著野豬的梁逐看到這一幕,湊近無話不談的好友喬楚耳畔,小聲道:“你看!”
正找地方放置野豬的喬楚聽他的話,不解道:“看什麼?”
梁逐沖司馬潤方向努下巴:“看殿下。”
喬楚看過去:“怎麼?”
梁逐虛心求教:“那樣是不是就叫諂媚啊?”
喬楚狠狠瞪他一眼:“你這樣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又看了兩眼司馬潤,不由搖頭:“這要是當真娶進門,殿下還不得給人家扇枕溫衾,唯命是從,要不得,實在要不得!”
梁逐嘿嘿笑道:“只要殿下高興就好,管那麼多呢!”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子:“認識殿下這麼久,看他笑的次數加起來,都沒這半天的多。”嘖嘖兩聲:“原來殿下不但會笑,還能笑成這樣啊!”
雖然他二人說得夠小聲,但耳尖的衛戧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她猛地拎起穿好的鈴鐺,搞得丁零當啷一陣響,引得那兩個家夥閉嘴側目,而她則將鈴鐺一把塞進司馬潤懷中,冷聲道:“睡覺的時候把這線拴在你的人手腕上,不要割斷,就這麼把人連在一起。”
司馬潤蹲在原地抱著鈴鐺:“這是?”
衛戧豁然起身,居高臨下睥睨他:“勇伯說他們在此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來後,人就全不見了,他連他們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離開的都不知道,今晚大家拴上鈴鐺,一旦有人起身,這些特製的鈴鐺會發出比尋常鈴鐺更大的聲響,旁人就會有所察覺。”
司馬潤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鈴鐺,忍不住提問道:“萬一有人睡覺不老實……”
衛戧眯起眼睛:“打瘸他就老實了!”
司馬潤忙賠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我們這麼多人,晚上肯定不時有人翻身。”竟連“本王”的自稱都不用了。
梁逐撒手不管野豬了,湊過來多嘴多舌道:“我家殿下就時常因為睡不著而翻來覆去。”
衛戧漫不經心應道:“沒關系,絲繩夠長,鈴鐺垂在地上,翻身不會搞出太大響動,只有起身才會驚醒旁邊的人。”又斜眼補充上一句:“為了大家能睡個安穩覺,還望殿下可以節制一點!”
司馬潤的笑容有些勉強。
衛戧已不理他,邁步朝野豬走去,他打的獵物她幫忙處理,都動過手,誰也不欠誰人情。
梁逐又湊到衛戧身邊,一臉懷念道:“我長這麼大,山珍海味沒少吃,唯獨對郎君烤的野物念念不忘,那可真是吃上一塊口齒留香,不過後來我自己烤,明明完全照搬郎君的步驟,卻再也沒有那種味道,真是遺憾,好在今天又有口福了!”
衛戧真想回他一句:我不會成為你的主母,不必如此逢迎我!但她莫名覺得疲乏,實在懶得動嘴。
期間,墨松一早買回來的包子終於派上用場,當然,早就涼得透透的,咬一口都覺得冰牙,若非如此,先前停下那會兒估計他就能翻來吃了,這會削根樹枝,將包子串起來放在火上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