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我以串門為名來到了壽衣店。壽衣店的老闆眉頭緊鎖,怔怔地想著什麼,絲毫沒發覺我進去。
“一個人清靜。”我客氣地說。
他哆嗦了一下,轉過臉看著我,他的大腦似乎短路了,看了半晌好像才認出我,“你有事?”
我本想,他會先讓我坐下,然後我再拐彎抹角地問這座樓的情況,可沒想到,他直接切入了話題,好像我沒事就不能來這裡,沒辦法,我只得問他,是不是別人還有這座空樓的鑰匙。
“你看到他了?”他答非所問,而且表情中參雜著恐懼。
“誰?”顯然,他知道房東一房多租的事,我急切地問。
“我,我的意思是你在樓裡看到別人了?”他可能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突然改變了口氣,“從我這裡拿到鑰匙的只有你一個人。”
他在撒謊,可我也沒別的辦法,房東把鑰匙放到他這裡,說明他和房東有著某種關系,他當然會幫著房東說話,即使他知道誰還住在樓裡,也不會告訴我的。
我告辭離開了,因為我還想到一個致命的問題,有人死在這座空樓裡,而名義上只有我住在這裡,如果出了人命,別人會懷疑到我的。
我反反複複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找到屍體。為了預防萬一,我打電話報了警。警察趕來了,他們的意見和我一樣,這座樓裡,除了我,沒找到第二個人,更沒屍體。他們讓我回憶那幾個人的樣子。
醫生和護士戴著口罩,我說不出他們的長相,但那個死人,我卻能說的出。
兩個警察對望了一眼,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我,因為我說的人,和他們見過的人很相似,不過,那個人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他的母親報的警,可他是疲勞死,不屬於醫療事故。
我拿一個死了很久的人來報假警,好在警察沒跟我計較。
雖然不知道這兩晚遇到了怎樣的情況,但我還是有收獲的,至少我知道,這裡為什麼有那麼多房間,為什麼很多房間的門上都有條形玻璃,這裡曾經是一傢俬人醫院。因為醫療事故頻發,才關門的,這座樓也易主了。
我回到樓裡,雖然拆除了醫院所有的標誌,但我還是找到了太平間所在的地方,兩扇比較寬大的門,易於護士推著屍體進出,而且我能明顯感覺出,裡面透出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我再次推開門進去,那些放置屍體的抽屜都不見了,只有一個個空洞還在,在此以前,有很多冰冷的屍體躺在裡面。想到這裡,我打了個寒顫,如果有死人躺在我面前,我並不害怕,怕的是,一個死去的人從我面前走過,我還和他打招呼了。
我腳步匆匆地回到房間,找讓自己不再害怕的理由,我想,也許有人搞的假象,可能就是房東,她收取了很低的租金,又用鬧鬼的方法,把我嚇走,這樣她就很輕易地賺取租金,再把空樓租給下一個人。可能很多人上過當,才沒人租了,我這個外地人,不知道真相,才上了當。我只要這樣堅持住下去不走,她也沒辦法。想到這些,我的心也平靜了。
睡到半夜時分,我醒了,我聽到了聲音,先是很輕微,若隱若現,後來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爸爸,媽媽……”是小孩的哭聲,聲音異常悽厲。
我感到了恐懼,但我必須弄清楚,房東還在搞什麼鬼。
樓道裡的燈又自己亮了,聲音還是來自二樓,我明白為什麼房東把所有的詭異都放在二樓了,因為那裡是醫院的治療區和病房區,所有的病人都是在那裡死的,這樣更能嚇到我。
聲音來自七號病房,不過裡面黑著燈,我戰戰兢兢地來到門前,悽厲的叫聲源源不斷地從裡面傳出來,“爸爸,媽媽……”
我咬緊了牙齒,努力克服著心中的恐懼,透過條形玻璃朝七號病房裡面看去。
光線十分昏暗,但我還是看到了,在地板上,一個小小的東西正在朝門口蠕動,他很慢,但叫聲並不小。我能模糊地看出,他有嬰兒大小,但我知道,那不是嬰兒,嬰兒不會爬,更不會發出“爸爸媽媽”的叫聲。
我很怕,但我想知道他是什麼,我拿著鑰匙盤試圖開啟七號病房時,卻發現標著七號的鑰匙卻打不開房門。我正在著急的時候,聲音停止了,那個嬰兒大小的東西趴在地上不動了,像一個從來就沒生息的死物。
我用遍了所有的鑰匙都沒能開啟七號病房,最終我還是放棄了。我回到房間時,那個悽厲的叫聲還時不時在我耳邊回響,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第四天,我醒來後,首先跑到了七號病房。我看到了,地板上趴著一個布娃娃,光溜溜的,像嬰兒大小,我知道,有些布娃娃可以發出叫聲,會短暫爬動。
我想,布娃娃可能是家人給孩子的禮物,但不知為什麼在出院時沒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