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妖孽的話，慕容傾塵是不以為然，忍不住給她潑上一盆冷水，“你想要嫁給太子，還差得遠。”這個妖孽，理想可真是遠大。
很可惜的是，顧顏歡跟本就沒有聽見這話，依然自顧自地沉浸在歡喜當中，她相信只要太子沒有娶妻自己便有機會。
她從懷裡拿出一團有些發暗的紅絲線，線上已經起了絨毛，看得出來是被她儲存很久了。
顧顏歡寶貝一般地捧在手裡，拿給慕容傾塵看，眉毛得意地上揚，帶著一種幸福的甜蜜：“這是太子和我一起玩過的。”
她在陽光下笑容甜甜，彷彿吃了蜜一般，慕容傾塵心裡蒙上一層淡淡的憂傷，妖孽竟然喜歡太子，他生氣傷心的同時暗自為自己這反應吃驚，這是怎麼回事，妖孽喜歡誰關自己什麼事。
“那是十年前的才藝宴了。”顧顏歡盯著手裡的顏色暗淡的紅絲線，思緒不由地回到了十年前，這件事她藏在心裡十年，巧兒都沒有說過，可此時面對著慕容傾塵，她卻有了對他訴說的念頭。
“夠了，本公子不想聽你的破事。”慕容傾塵不耐煩地捂住耳朵，想借此來掩飾自己的煩躁情緒。
顧顏歡一頭蒙水，師父的情緒真是如天氣一般，陰晴不定，她只好乖乖地閉上嘴巴，半晌見他放下手才再開口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教我寫字？”
“本公子不教了！”慕容傾塵語氣裡帶著連自己都搞不懂的怒意。
“慕容傾塵，你到底怎麼回事，剛才還說教我寫字！”顧顏歡聲音徒然大起來，她真是搞不明白，一會兒晴天，一會兒下雨的，太讓人琢磨不透。
慕容傾塵變了臉色，“嘩啦”一聲開啟紙扇，拼命掩飾自己，“本公子又改變主意了。”
“慕容傾塵！”這四個字幾乎是從顧顏歡歡牙縫裡蹦出來的，真當她顧顏歡好惹，該是給他點顏色瞧瞧的時候了。
“說，你是教還是不教！”顧顏歡一邊說一邊挽起袖子，半眯著眼睛看他，大有一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樣子。
“本公子不教。”慕容傾塵早就知道她會來這招，雖然心裡還是害怕但是嘴上卻很強硬。
“那你為什麼不教，是不想我嫁給太子，還是……”顧顏歡放棄，她把胳膊放下，本來就是想嚇唬嚇唬他，畢竟給他惹的麻煩剛解決，自己也不好意思刺激他。
慕容傾塵一抬頭，愕然盯著她，彷彿被人戳中了難以啟齒的秘密，“本公子才沒有，你愛嫁誰嫁誰，管我什麼事。”
慕容傾塵說了一通，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好似要跳出胸腔，他如玉的臉頰染上潮紅，懊惱自己解釋什麼，越說越不清楚。
顧顏歡見他不說話了，此刻如同偷吃了糖的孩子一般，有些可愛，她眼裡閃過促狹的笑意，“師父，你要是不教我，那麼到時候我在才藝宴上丟了人，人家可是會說你教導無方，丟人的，肯定是你！”
“好了好了，本公子教你就是。”慕容傾塵不耐煩地應下，輕輕蹙起好看的眉宇。
“好，一言為定！”顧顏歡眉眼彎彎，笑意若桃花綻放。
回到狀元府，顧顏歡迫不及待地跑到慕容傾塵的書房裡，找到一張白如雪的宣紙，她開啟宣紙鋪平在黃花梨木桌上。
“師父，請。”顧顏歡伸出一隻手擺出請的姿勢。
慕容傾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走到桌前，撩開衣袍，款款落坐於旁邊的黃花梨木椅上。
他執起青玉竹竿子的毛筆，蘸一方墨，在宣紙上緩緩寫起來，先是蠅頭小楷清麗娟秀，而後字越寫越大，宛若山河氣勢磅礴。
顧顏歡站在一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春日暖陽透窗而入灑在他的身上，渡了暖暖的一層邊，連著他墨黑的頭發也散發著一圈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