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鬱暖分明卻看見,南華郡主攤開來的一方帕子上,又隱約的血跡。
燕明珠看著女兒,露出慈愛的微笑。
南華郡主嘆氣,又躺會紗帳裡,屋裡的藥味經久不散,她的聲音沙啞而隱約:“你既歸來了,你兄長和原姑娘的昏禮便不得再拖。該籌備的,我都籌備過了……你兄長先頭只說,阿暖若有事,他也沒臉這麼快就成婚啊,即便你原姐姐家裡催著,他也是不肯的。”
鬱暖也沒想到,這事兒竟這麼大,她不回來,自己清淨了,卻叫許多人都不好受,於是便有些羞愧。
鬱暖拉著南華郡主道:“我、我會去求陛下,讓他請最好的大夫醫治您,您千萬不要放棄……我還帶了阿花妹妹回來,她也想喊您一聲外祖母呢。”
南華郡主沒想到,鬱暖還帶了外孫女回來。
可是之前都沒人和她說啊!
然而孩子還小,帶進病人的屋子十分不妥當。
南華郡主想了想,立即有氣無力道:“我之前一直拖著,也沒好意思叫人同陛下說……聽聞陛下身邊有位神醫,專能治我這咳血之症的,如今你來了,便替我求求陛下。”
鬱暖不敢糾結,立即起身道:“我立即就去宮裡,去叫他救救您。”
鬱暖的邏輯很簡單,人命大過天,她即便想和陛下掰扯清楚他是不是太偏執太嚇人不給她自由這樣的問題,還是要靠邊放的。
然而問題來了,她怎麼去皇宮啊,皇宮不是她想去,想去就能去的啊。
於是鬱暖就很認真的扯來周來運家的,對她道:“你與陛下說說母親的情況,讓他撥個可靠的太醫來給母親診斷。”
她知道他們都是陛下的人,沒道理聯系不了。而且這事兒也輪不到她出面,直接叫禦醫來便是。
疑難雜症,多看看好大夫,說不得便有解。
周來運家的身為幹練盡職小秘書,很快便向上打聽到,陛下今日傍晚會在瑞安莊湖心宴客,一整日都排得很滿,更遑論現下都已是後半日,送上的信件若非是朝政大事,都得放在後日午後才能有空閑檢視。
鬱暖聽了便有些面無表情起來。
這就是他十天半個月不回信件的理由?還後日午時才有空看
怎麼有這種男人?說好的談戀愛呢?一月前的信現在都沒回,問他一句兒子最近吃得香不香,睡得好不好,日常進甚麼,他就回個“他甚好”。
其餘都在說他自己。
好什麼啊好?!
於是鬱暖便道:“收拾收拾,我要去瑞安莊。”
周來運家的便勸她:“夫人的病也非是一日兩日了,好的大夫也盡請過,況且夫人歇得早些,今日怕是來不及了。”
鬱暖認為這不可以。
要治肯定得趁早啊,方才南華郡主咳血那般憔悴樣,叫人怎麼能再等兩日,這不得急死人麼?!
盡管她之前一心逃避,而且非常惱他國事繁忙,但其實也沒法和他鬧這些。
她現下卻想湊上去尋他,不但尋他,或許還得態度軟和些,那才是求人的態度。
但不求卻於心不安,南華郡主是活生生的人。
故而鬱暖並不猶豫。
周來運家的又追上去,快步道:“我的姑娘,陛下宴大臣的地兒您進不去,若是白跑一趟還累著了,豈不……”
鬱暖頓了頓腳步,慢慢道:“我會見不著我夫君?”
周來運家的:“…………?”
鬱暖難得軟綿綿哼一聲,穿著僕從的衣裳毫不自知,尾巴也能翹上天:“咱們抱上阿花妹妹見父皇去,我可得扯著他呢。”
阿花妹妹被鬱暖抱在懷裡,葡萄似的眼睛睜大了,奶聲奶氣學道:“戶網撲杭撲撲撲昂”一圍兜兜都是口水。
鬱暖用袖管擦擦自己的臉,睜著杏眼認真對女兒道:“太好聽了,咱們乖寶寶要對著爹爹的臉多說幾遍”
阿花妹妹半聽不懂,皺著包子臉:“撲撲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