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婚後的鬱大小姐,怨婦之氣甚濃。
時至今日,終於見到當初把自己害成這般的罪魁禍首,自然不肯相讓。
她已經沒有理由,再對著秦婉卿示弱,以博同情了。
比起婚前因著尚有期望,而努力避開那個話題,裝作不知,現下她要做的事,就是讓所有人都明白,是秦婉卿把自己害成這樣的。
她要讓所有的傳言都坐實。
她要叫所有人心裡都清明起來,深深知曉,秦婉卿是個惡毒陰險的女人。
讓自己所遭受的流言蜚語,統統報複在秦氏女身上,把她腐蝕地體無完膚。
這不僅僅是靠一張嘴,更是靠面上的表情。
這種,冷淡漠然,像是看螻蟻的孤高神情,再是從骨子裡高人一等的清貴。
很明顯鬱暖從前,都是不會的。
她又不是表演系出身的,怎麼可能裝的這麼面面俱到?
然而,和陛下相處一段日子之後,她自然而然的學會了,這種謎一樣高貴冷豔的氣質。
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只需一個眼神,引爆全場…)。
秦婉卿覺得,鬱暖這個樣子,有些熟悉。
好幾次午夜夢回時,那個男人站在高處,遙不可及,也是這般神情。
他的表情,不鹹不淡,看她便像是看毫不相關的蟻民。
男人的身量頎長高大,身著帝王袞服,肩寬腰窄,極是威嚴。遠遠的,他的神情在冕琉下並不真切,隱隱弧度微勾的薄唇,優雅而涼薄。
她整顆心都瘙癢起來,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心扉的嫩肉。
愈是渴望,愈是不可觸及。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他。
讓他在她的軀體上蹂躪踐踏,挖出她的骨血,把她做成最美味的佳餚,一寸寸吞入腹中,把她揉碎進骨血裡。
她更迫切的,渴求他能,伸出修長微涼的手指,抬起自己的下頜,即便只是涼淡一吻,都夠解她胸中已然發酵的饑渴。
她愛慕一切一切的強者。
他偏偏是那些強者,也難以企及的皚皚高峰,遙不可及,陡峭得驚險迷人。
所以,只有他是她的良人。
即便當低賤的奴隸,匍匐在他的腳下卑微舔舐也好,即便她的骨頭被製成他的響笛,血肉被他咀嚼,聽上去也像是世間最美妙的童謠。
她想他。
想的都要瘋魔了。
他們才是生而契合的一對男女。
可是現在,卻在別的女人身上,看見了與他相似的氣質。
那個女人通身的氣場,似是與他相融了一般。
那樣相似熟悉的感覺,在不同的人身上,卻叫她反胃。
秦婉卿簡直難以想象。
得是多相近的觸控,是多緊密的相連,才能叫鬱暖那個賤女人,變得這樣像他?
那個女人憑什麼?
就憑她有一張楚楚動人的臉蛋,憑她有一身通體無暇的雪白肌膚,還是憑她有一雙透著愚昧純真的眼眸?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先一步跪在他腳下討好喘息,露出玉白的身子,在他身下放蕩引誘。
真是不知廉恥,怎麼會有這樣惡心的人,這幅清高的模樣是表現給誰看?
秦婉卿還沒開口,鬱暖卻已從她面前淡淡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