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蓓的婆婆姓呂,她孃家也算得上京都的名門,雖然已經快六十歲了,但一身的氣質卻是尋常人家學不來的,所以她一進醫院,就引得許多人頻頻回頭去看。
呂婆婆嫁給盧直思的父親也是一出傳奇,富小姐和窮小子的愛情曾經讓吳蓓羨慕不已,對她更是敬重有加。
“小蓓,你得了什麼病,偏要到這裡來住院?”呂婆婆今天的心情不佳,外表的端莊溫柔再撐不出來了。
如果說二十多年前,她還有些富家小姐的清高和傲骨,但這些年時間的磋磨,讓她認了輸,對她來說,人生這東西面上好看就行了,至於裡面腐爛成什麼樣子,管不了,不想管。
她自己兒子出軌的事她清楚的很,也知道吳蓓今天到楓葉市的目的。
她為了盧家的面子,自然不會讓吳蓓把這事傳揚出去,所以她跟在吳蓓身後也來了楓葉市,本想著吳蓓要是受了打擊,自己還能趕緊上前安撫一番。
可沒想到,剛剛她在半路卻聽到兒子打電話來告狀,吳蓓指使別人把自己的親兒子揍了。
這就不能忍了。打人不打臉,打誰都不能打她兒子。
吳蓓低著頭不說話。
“吳蓓,時代不同了,女人的地位高了,但是再高也越不過丈夫去,你說是不是?”呂婆婆優雅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捧著吳蓓的右手,溫柔地勸,“今天你把直思打成那樣,你自己心裡頭好過嗎?”
吳蓓的嘴巴動了動,艱難地開了口:“盧直思他和朱麗麗……”
“朱麗麗是誰?你想她是誰,她就是誰!”呂婆婆的眼尾翹起,不屑地說,“你還怕一個外面的狐貍精?”
“如果盧直思要跟我離婚呢?”吳蓓盯著她的眼睛問。
“他敢!”呂婆婆拍了怕吳蓓的手,“你別怕,我和你公公都站在你這邊。但你下一次不能再讓人打直思了,這太不像話了。”
“我沒打他,他當時沖撞到我了,我的朋友一時緊張,就動手推了他一下。”吳蓓的心情已經被呂婆婆說得好多了,便認真地解釋。
“那你也該勸一勸啊,直思沖撞你能有多大的事,站穩了就好,但你朋友傷了他的面子可是找補不回來了。”呂婆婆的聲音嚴肅了。
吳蓓被呂婆婆的邏輯給嚇到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遲疑地說:“可是,我……”
“沒有可是。”呂婆婆打斷了吳蓓的話,拍了拍吳蓓的手,毫不拖泥帶水地站了起來,“也不知道你朋友手重不重,我得去看看直思。你要是沒事了,就趕緊回去。朱麗麗,你也別怕,我這就去幫你解決她。”
吳蓓一句“我懷孕了”生生地嚥了回去,難道她還要拿古裝劇母憑子貴這一套來博取同情?
呂婆婆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走,匆匆帶來的一束鮮花顯然是醫院門口批發的那種百合花,花瓣已經曬脫了水。
吳蓓垂了眼眸,腦海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崔谷風和鐘粹的話,還是通知自己的爸爸媽媽吧。
回家的崔谷風和鐘粹運氣不太好,坐著的計程車臨時拋了錨,只能把他們仍在離家還有三公裡的公路旁。
“小粹兒,累不累?”崔谷風側頭看向鐘粹,她一直沉悶地在他旁邊走著,讓他有點擔心。
鐘粹搖了搖頭,她心裡一直想著吳蓓,她在掙紮。
她要搗亂崔谷風幫助粉絲們達成心願,就一定要妨礙崔谷風幫吳蓓,可是聽了虛空中傳來的吳蓓的話,卻讓她下不去手,甚至也想幫她脫離糟糕的未來軌跡。
她該怎麼辦?
崔谷風看著鐘粹蔫頭耷腦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快走了幾步,蹲在她面前:“我揹你。”
鐘粹遲疑地站在他的背後,她真的不累,而且還因為剛剛動了手,熱了身,精神地很。
“上來呀,小粹兒!”崔谷風開始催促了,“你再不上來,谷風哥哥的腳就要蹲麻了。”
鐘粹謹慎地朝身邊看了幾眼,已經有人在朝他們看了,她一時有些慌亂,乖巧地趴在了崔谷風的背上。
崔谷風笑眯眯地站了起來,掂了掂背上的重量,感慨地說:“我的小粹兒好輕啊,揹著小粹兒,上珠穆朗瑪都不帶喘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