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倦飛終於見識到了,瞎驢山中的怪獸到底是個什麼。
似熊非熊,頭圓尾短,渾身黑白相間的,若不是它的神態太過駭人了一些,杜倦飛還要以為,這是上輩子所處國家的國寶。
杜倦飛嚥了口口水,醉意終於解了幾分,正在這時,那怪獸突然頭顱一橫,一嘴尖牙便咬了來。
杜倦飛慌忙兩腳一蹬,整個人直竄向身後的大樹上。
可杜倦飛還沒在樹枝上站穩身形,便看到那怪獸一下咬在了樹幹之上。
這大樹的粗細,至少也是要四五人環抱的程度,可大樹觸碰到那怪獸的尖牙後,杜倦飛便想起了,上輩子愛吃的果凍。
大樹應聲而倒,杜倦飛忙提起身形,竄到了一旁的大樹上。
那怪獸卻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剛被傾倒的大樹砸在頭頂,便晃了晃腦袋,又衝著杜倦飛腳下的這棵樹撞了來。
這模樣,真一點都不憨態可掬。
杜倦飛看著它一嘴能咬斷大樹,這會兒猛地一撞,也能將大樹攔腰撞斷,心中半點它和國寶相像的想法都沒有了。
杜倦飛在棵棵大樹上輾轉騰挪,看著那怪獸的兇惡,終於放棄了腦子裡關於“寶物”的想法。
那怪獸還不知道累,杜倦飛卻已累了,忙在那怪獸還沒撞來之際飛身而起,幾個縱躍便原路折了回去。
夜路難走,杜倦飛直感覺跑得喘不上氣來時,才又看見那道石牆,這才終於放緩了腳步。
正好看見了一條山澗,杜倦飛便想著,先去洗把臉,把頭頂的汗洗乾淨,等會兒回去,周碑兄弟若是醒了,自己也不會太過丟人。
杜倦飛這樣想著,便走到那山澗旁,可勾頭一看,溪水中,正映著一個灰頭土臉,滿臉都是驚恐的人影。
杜倦飛忙丟開了已被握出汗來的刀柄,沾了滿手的溪水,在臉上身上不住地拍打著。
可臉上的灰還好擦,衣服上的灰塵,卻是越拍越髒,杜倦飛直拍打了好一陣子,才終於長嘆一聲坐倒在地上。
這一下,回去可就丟人了,自己在周碑兄弟倆的心裡,肯定比郝染蓬差多了。
杜倦飛越想越氣悶,索性也不站起身來,就這麼坐在地上。
夜風吹乾了杜倦飛臉上的水,終於滲入頭腦,激起了殘留的醉意。
頭腦一昏,杜倦飛突然想到,自己見了猛獸,就想起了那五年的煉獄,甚至,好像在潛意識裡,把那怪獸當成了豹子。
那頭,在自己剛來這個世界時,碰見的豹子。
可是,現在的自己,已是世間一流高手,就算真碰見那頭豹子,也能隨意虐殺了啊。
杜倦飛越想,越覺得正是如此,甚至還把那頭怪獸,真的當成了豹子一般的存在。
夜風又吹來一陣兒,杜倦飛終於握著那柄大刀,猛地站起身來。
自己這一身灰,肯定要配上那頭怪獸的腦袋,才能不折了自己的面子。
杜倦飛這一發了狠,渾然忘了剛才得驚怖,竟真的又順著剛才的路折了回去。
心中恐慌時,這條路恨不得一整夜才走完,這會兒豪氣當胸,杜倦飛只覺得剛走了沒有幾步,便看到了那幾棵斷樹。
酒氣燥熱,杜倦飛覺得身上那寬大的外袍有些礙事,便一把拽了下去,卻不扔掉,只將袍子當作繩子似的,系在了手上。
左手和刀柄摻裹在一起,既有兵刃傍身,又不耽誤右手使出爪功。
頃刻之間,杜倦飛已規劃好了等會兒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