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縣尉叫你去縣衙,這兩位衙役大人說是想請你幫個忙,你快去吧。“薛叢理連忙又解釋一遍,李聞溪這才將信將疑地跟著走了。
一路上收穫圍觀群眾無數,小巷子裡難藏秘密,聽到點動靜,除去上工的人,男女老少都湧出來對著她指指點點。
“薛家最近怎麼了?流年不利啊,前腳薛家老子犯了官非,剛澄清不是他殺人,轉頭他們家的大小子又被帶走了,嘖嘖。”
“他們一家文弱書生,看這小子長相,也不像窮兇極惡的,你可別亂說話,什麼帶走不帶走的,怪難聽的。”
“散了散了都散了。”兩名衙役揮手趕人的同時,還不忘幫著解釋兩句:“林大人有公事請李公子幫個忙,我們是來請人的,不是拿人的。”
這可是林大人交代過不能怠慢的客人,衙役鬼精,知道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得恭敬些。說兩句話解釋清楚既不費什麼力氣,還能賣給李聞溪個好,何樂而不為。
衙役並沒有帶著她去山陽縣衙,而是走出西北角的小窄巷後,牽了輛半新不舊的馬車來:“李公子,林大人要小的直接帶您去現場,請吧。”
車趕了許久,顛得李聞溪差點將朝食吐出來,才總算停了下來。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要不是前方不遠處的山腳下,林縣尉一身綠袍站在一群皂色差役中很是惹眼,她差點懷疑接自己來的衙役是強盜假扮的。
這麼好的殺人拋屍的地方......
走到近前,李聞溪看著剛被挖掘出來的兩具女屍,很是無語,她居然無意間跟個殺人犯所見略同了。
兩具女屍都是整張臉血肉模糊,讓人看不清長相,不出意外,絕對是被人謀殺的。
只不過,林縣尉大老遠的,叫自己前來幹嘛?
李聞溪心下嘀咕,他不會真想把自己當個仵作使喚吧?那可不行。
首先,當仵作賺不到錢,哪怕山陽縣經濟尚可,發俸祿應該沒問題,問題是仵作不算衙門正經役吏,給多給少全憑上官心情。
而且古代仵作是賤業,入了行幾代人都翻不了身,薛叔要是知道了,恐怕會在自己身前長跪不起,哭訴自己對不起先帝。
要知道在最困難的時候,薛叔都沒讓她操勞過,哪怕他們家吃了上頓沒下頓。
之前的二兩銀雖解了燃眉之急,但長久下來,又能撐得了多久?薛銜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連葷腥都聞不著,薛叢理起早貪黑掙的錢,交了房租只能勉強溫飽。
自己是想找份工作貼補家用,但是她要怎麼跟薛叢理解釋,自己懂醫會驗屍這件事,畢竟一起生活這麼多年,她可從未提及過,更沒有看過醫書。
就連她認的那些字,一小部分是以前在宮中跟教習嬤嬤習的,大半部分則是在淮安定居後,薛叢理教的。
他們家裡,除了一本粗宣寫就的破舊三字經,連個帶字的紙都沒有。
於情於理,要是早知道是這事兒,她本不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