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彥不知道何時她面對朝政大事彷彿如魚得水,全身都感覺神清氣爽,哪怕是翻閱典籍到深夜照樣是輕松閑適。她喜歡這些看似複雜的東西,喜歡解決難題時候的爽快感,如同武將喜歡刀劍,才女喜歡詩詞歌賦一樣。外人不懂,自己內心卻清清楚楚。飯可以不吃,但這些事情不做,簡直讓她上火。
秦月明從街上弄回來一幫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這些孩子初次進小院還老老實實,瞪著眼睛左顧右盼,但只是半天功夫,他們就變成了林中飛鳥,嘰嘰喳喳硬是吵得錦鯉都亂竄。
“那叫鯉魚跳龍門。”秦月明卻是從來都不生氣,他有耐心到讓白彥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江湖上那些讓諸多高手發顫的秦月明。
院落夠大,小孩們都呆在外苑,白彥卻始終待在內院。任憑他們瘋鬧,實際上也根本聽不到多大聲音。白彥接連三天未眠,終於最終完成了土地制,和戰後基本的家屬安置方案,打算走出去散心,一群小朋友就跑過來拉住白彥衣角“姐姐姐姐姐姐。”
“你們要幹嘛?”剛問完就被拉入池塘中,齊腰深的水她還不至於站不穩,但馬上被腿邊竄過去的滑溜溜的大魚嚇得差點跳起來“秦月明!你給我出來!”
這家夥欠揍,把好端端的錦鯉換成做飯用的大草魚,還每條都有半個手臂那麼長。她還在搜尋這小子跑哪去了,水池那邊突然冒氣泡,這家夥雙手捧著條活潑大魚,高高舉過頭頂“本來想去河裡抓魚,結果發現魚都被撈完了。”所以秦月明索性把所有魚都換成草魚,在家裡自己摸魚自己烤,這種要命的行為,完全就是仗著他如今無所事事。
這種無所事事秦月明格外喜歡,他開始練畫,一開始畫雞蛋,然後畫山水,雞蛋能看出來是圓的,山水也能分清楚凹凸,只是到了畫人像,白彥也看不出來哪裡鼻子那裡眼睛。他偏偏自我感覺良好,手下那些士兵也極其沒有原則,不管秦月明畫得多醜,都拍著巴掌叫好“殿下畫的好啊。”“這幅畫能流傳千古。”
他棄武從文絲毫不順利,不過清源劍上的灰塵倒是真的堆的比銅錢還厚了。
府中原先並沒有女僕,白彥還親力親為洗洗衣服,興趣高的時候做頓飯。當年洗衣做飯是為了嫁人,如今到好是為了打發茶後時間。長時間不做飯那手藝跌到谷底,差點和向陽一樣把廚房點燃後,秦月明就說什麼都不讓她進廚房了。他可以不害怕自己被毒死,但不能讓白彥燒死啊!
又過了些日子,狼煙兵不知道把秦月明的母親從何處帶了回來。白彥當初可是又要刺殺,又要暗殺,還要名正言順當眾論處他母親,這婆媳關系大致是挽救不回來了,白彥走路都特意繞開。
天知道秦月明幹了什麼事,她母親倒是經常對白彥笑臉相迎,只是白彥自己確實沒臉見她。每次都盡量躲在秦月明背後,稍稍露頭保持微笑而已。
“權利之爭産生沖突都是正常的事情,你沒必要覺得這麼抱歉。”秦月明見這狀況持久無法調節便在下一次白彥又躲起來的時候轉頭隨口說了句。
“婆媳關系本來就難調節,我還—。”想想那日在鳳凰臺,白彥更是毛骨悚然,趕緊搖頭,以免被拉去一起吃飯。秦月明看了眼自己親媽,趴到白彥耳邊“別緊張啊,狡兔還有三窟,我這麼機靈,可不止三間府邸。實在不行,我帶著你溜唄。皇宮都能帶你溜出來。”
白彥在桌子底下給他小腿一腳“那是你媽,倒黴兒子,有了媳婦不要娘。”
“那我不能讓你生活於愧疚中啊。”
最奇葩的是有天居然,有個中年婦女上門拉著秦月明就往外走,白彥根本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隨便跟了上去。秦月明被拉著也沒辦法,只能從了人家心意。硬是被拉了幾裡地,到了戶人家。重重拍開門。
那中年婦女把秦月明和白彥往面前一推,對著門口歲數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便說“看看人家模範夫婦。”
白彥拽起秦月明就跑啊,啥時候他們直接成了被觀摩的物件,難道就是因為在街上秀恩愛次數太多了!
“回頭見啊,改天我請您喝茶。”秦月明還不忘和人家告別。
狼煙國終於不再打仗了,在白彥的協助之下,百姓安居樂業雖然尚且還達不到,但是起碼不會再有什麼妻離子散。起碼未來五六年這片土地的秩序都被建立起來,她能算準一切,就連秦月明選的這些孩子的潛質都能算準。
從中挑了三個男孩兩個女孩重點培養,其他人不再照著皇帝的方向走。
夏末初秋的一天,白彥收到飛鴿傳書,燕彤重操舊業,每天和後宮妃子飲酒作樂,逍遙自在。他和從前所有皇上不同,根本不在乎妃子出生,只要長得好看喜歡他,他全都招進皇宮。
燕彤還不忘囑託白彥,以後她如果贏了,千萬要安置好這些大美女。他說他也給白彥做了本圖冊當做安置費,上面所有男子都多多少少和秦月明長得相似,就壓在落羽宮曾經燒焦的廚房底下。日後天鳳預言要是應現,方便白彥組建後宮。
“燕彤找死啊。”秦月明知道這事,小聲罵道。轉身就給白彥剝了個橘子,一塊塊掰開了為她,還不忘用他那雙眼睛含情脈脈看著白彥“你不捨得我的對吧,他們都是假的,只有我是真的。”
皇上不靠譜,只能留下大臣累死累活,但沒有狼煙國搗亂,燕國也逐漸穩定。加上今年收成好,還犯不著讓為了吃飯問題而煩心。
馨蕊如願以償,終於得到皇上的寵愛,如今衣食無憂,也不用再顛沛流離。向陽和江柳煙更氣人,每日黏在一起分不開,將驕奢淫逸四字做的完完全全。
白彥和秦月明沒有正式舉辦婚禮,也並未將對方稱為丈夫妻子。他們縱然愛戀,想生生世世這樣下去,可是因為太聰明過人,總是能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未來。他們從不去想象,也不再去推斷,可這並不代表,那雙黑暗的大手會停止黑子白子的博弈。
沒人知道這短暫的和平還能維持多久,只是過一天算一天,他們理想中生活擺在面前,誰都不願揮手告別。只三大寶器兩件在白彥手中,最關鍵的山河解盤卻流落在外,它必定還要出現,而出現的那天,便是血雨腥風的戰爭再次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