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做了奇怪的夢,這個夢就不斷重複。
第一個夢境原本只是影象,可到後來,那片夢中世界越來越真實。空氣中蔓延竹林清香,小風從身後掃過耳廓。再後來,她清清楚楚能看清身後侍女的臉。不是馨蕊,不是任何見過的人,而是她從未遇到過的姑娘。
這已經不是腦子在睡眠中自動生成的影響了,白彥隱隱約約能感覺到,這是種感官,如同看見聽見一樣真實。
整整兩個月近乎每個晚上,她努力抓到白衣少年,卻一次又一次看到他從指縫間溜走。絲絲縷縷的金光碟旋而上,直至完全消失在視野中。
白彥彈坐而起,捂住顫抖發痛的胸口,強屏住呼吸。要把自己和世界最後的接觸隔絕出去。
那種強烈的直覺在她腦海中一遍遍徘徊訴說,並且越發強烈“秦月明會消失,他會像清風,不留任何痕跡的離去。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不會再有人記得他的存在。”
低頭望著床板。對,小心掀起床鋪,歷史上沒有秦月明這個人,但她又山河解盤,還有從鳳塔中找到的獨眼墨筆。擁有兩大神器,為何不能將秦月明的名字寫上去,給他一段故事,編造一段命運,讓天道放過她的愛人。
正欲動手,屋外一道雷鳴貫穿天地,雷神的魔爪將天空撓成兩半。它所觸及之處是銀白色的絢爛,然而其它天空,都是不可測的墨黑。
房門被輕輕推開,屏風後走來一個男子,拿著被褥。
他瞧見坐在床上的人,停了步子,輕聲細語同哄嬰兒般詢問“被外面吵醒了嗎?”
“快入冬了,這應該是今年的最後一場大雨。天氣明早就會變得很冷。怕你中風寒,我來給你送被子。”
秦月明鋪展棉被,披在白彥身上。“哪怕是坐起來喝水也要穿衣服啊,秀麗的冬天不比胡明,會凍壞的。”
平順的氣息拍打在白彥慘白的臉上,任由秦月明張開手臂將她攬入懷中,為她取暖。本身睏倦的眼睛迷瞪成縫,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就又在他懷中入眠。
這次,白彥沒有做那個令她膽戰心驚的夢。相反她夢見被桃花裝點的粉嫩世界中,一隻藍色蜻蜓追逐著春天腳步,從桃花雨中滑翔而過。
蜻蜓越飛越遠,她又幾分失望,這時一個小男孩走過來,將竹條編織而成的蜻蜓塞入他手中。
他清亮的雙眼,沒有塵雜,時間所有汙穢之事都好像都與他無關。小男孩幹淨得如一潭清水,被狂風拉皺,又毫無怨言恢複溫和的模樣,被淤泥汙染,也能暗暗沉澱,直至重新清澈。
天下有緣人都會重新相遇,那秦月明,我們也一樣嗎?不管走多遠,跨越時間阻礙,超越空間間隔,都能再次相遇,重歸於好。我是真的想留住你,無論軀殼還是心,用盡一切的留住你,你莫怪我自私。
第二天果真天氣驟冷,涼意順著腳踝向上爬。裹了層毛皮且能短暫抵抗四面吹來的寒風。
白彥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
“白大人,我來為您更衣。今天皇上又送來一批特別好看的冬衣,看看你想穿那一件。”馨蕊帶著五個婢女,提著十幾件帶毛領的外衣走進屋。
“齊公子說今天天氣冷了,適合吃羊肉。一早就親自準備了涮羊肉等著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