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公主,江公子回來了。”
向陽正在營帳中挑逗新得到的兩條小金魚。聽到江柳煙回來,馬上把瓶子推到一邊,站起身迎面走上去,在左右兩排士兵眾目睽睽之下,給江柳煙臉蛋上按下兩個正紅色唇印。
江柳煙低頭,一縷青絲半遮住眉眼,看上去有點害羞。可他這樣的動作分明就是跟著公主性子的挑逗。再清楚不過公主喜歡什麼。“公主又拿我開玩笑了,這麼多人——”
“行了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沒我的命令都不要進來。有天大的事情也要先通報。”
向陽圍著江柳煙轉了一圈,見他安然無恙,才放心下來。端起身邊茶杯遞到他口邊。她來自的年代,沒有那麼多高低貴賤之分,可是放在幾百年之前,堂堂公主給一個尚未成婚的男子端茶。縱然江柳煙明白向陽的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敢隨意接受。
停了片刻,雙手恭敬接過茶盞“謝公主。”又立刻繞開話題,“公主是否已經知曉前幾日在燕國境內發生的事情,燕王因為舉辦祭天大典引起民憤,百官不滿在大典上推翻了燕王。如今三皇子燕彤繼位,整整五天時間中,他還未曾有大的動作,終日吃喝玩樂,雖如雲美女相伴,可這個新皇上,既不收妃子也拒絕成婚。”
向陽從小和燕彤一起長大,他的毛病向陽再清楚不過。這個兄弟日日夜夜恨不得住在青樓,是十足的好色之徒,差點給燕王抱回來幾個孫子。據說他在外面的私生子起碼有三十多個。
如今燕彤登基,他終於獲得自由,按照常理來說,必定會廣納後宮。可他不娶一人,這算是什麼事。
“男人不娶妻無非就是兩個原因,第一,沒本事根本娶不起妻子。燕彤現在是天子,他自然不屬於這種人。”
“第二,就是他心裡有人,非她不娶。這也算是專情的好男人了。”向陽食指點著手掌,她還是不敢相信燕彤居然屬於後者。
“公主從小在皇宮中長大,和他也算得上姐弟,他有什麼心上人嗎?”
向陽仔細回想模糊的歷史書,她不是文科生,對於歷史的學習停留在會考階段,過了幾十年,那些原本不清楚的數字更是模糊。在她印象中,歷史上的燕彤並未娶妻生子,也好像沒有登上皇位,而是被白彥當做餘孽殘殺了。“這說不過去,所有的歷史都好像在偏移,白彥應該嫁給了燕王,成了皇後。現在燕王都死了,她卻還是秀麗王。”
難道是她記錯了,向陽真的懷疑自己腦子。
還未等向陽肯定,江柳煙聽聞此話,立刻脫口而出“公主說不定是記錯了,白彥是不是嫁給了燕彤,成了皇後,否則她和燕彤不過是前後輩關系,也沒有理由用酷刑處死燕彤。”
江柳煙的視線從公主身上挪開,柔和得看著面前戰旗,僅有手掌大小的秀氣面龐上寫滿憂傷。墨綠色長衣修飾得他身材如二月楊柳葉,清瘦高挑,上揚的眉毛又帶著囂張跋扈的冷豔。將春天的柔與夏天的鬧完美結合在身上。
師父曾說過,這天下不屬於任何人,而是歸屬於百姓。不管誰當皇上,都要讓平民過上富足安樂的生活。歷史有它的痕跡,不可能改變。但盡量在天道允許的範圍內,幫助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這是他們師門的責任。從東海到中原,他從未忘記。
只可惜山河解盤被人搶走,師父臨終前還沒來得及告訴他未來幾十年裡燕國政權的變化和即將發生的事情。他只知道白彥當上了皇帝,她的到來開創先河也帶來無數酷刑。
如今歷史還在沿著河道流淌,白彥必定要成為這個千古女帝,而他更希望這個女皇帝不是那麼殘忍。“秦月明這個小子,絕對是一劑良藥。”
“這麼說,你是想幫秦月明瞭?”向陽公主討巧的問道。
“幫他就等於幫了整個天下,只有愛能讓人善良。”
燕國的皇宮中,燕彤手握竹簡來回踱步,過了這麼久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桌子上推著的奏摺,他更是看不懂。從小到大沒有機會接觸這些事情,如今被人推到這個位置,他也很是為難。
德公公又抱著一沓摺子進來“皇上,這是剛剛幾個官員送上來的摺子,有關最近邊境的戰爭,還請您先過目。”
燕彤把竹簡圈成筒,朝著自己手上狠狠砸了三下,手掌瞬間通紅。
“皇上,龍體重要啊,您不能這樣傷害自己。”德公公馬上跪倒在地拽住燕彤的衣服。
“我不是在傷害自己,我只是氣自己無能。長這麼大除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有用的東西都不會,連字都認不全。怎麼看奏摺啊,這樣下去,祖輩打下來的江山非斷送在我手裡,這皇上我是真的當不了當不了。”
順勢要跑。
“話可不要這麼說。”書房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緊接著難以壓抑的連續咳嗽跟了上來。
劉太尉未經過通報就進入書房,揮手命德公公離去“只有人當不了皇上,但是沒有誰不會當皇上。”
“皇上,若是你真的無心政務,索性盡快選一位年輕的攝政王。我們也老了,不能多幫皇上分憂,朝政上的事情還是要請皇上自己做主。”
燕彤請太尉坐下,親自倒茶“劉大人說的事,但是目前我心儀的人選,卻並不願意和我進行利益交換。我也很為難。”
“把兒女之情牽扯入朝政不是明智選擇,但皇上口中的人選若是秀麗王,老臣到是以為沒什麼不可。”
劉太尉不是不相信燕彤,只是更相信白彥的能力。她是預言中所說的天鳳,能力與野性都不僅僅侷限於成為賢妻良母。這樣的女人讓人可怕也尤為尊敬。
“攝政王總得和皇室有幾分關系,否則也不能給其他人交代。秀麗王不願意成為皇後,我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對大臣們說,看著她順眼,長得好看,所以封她為攝政王吧。”
即使如今身穿龍袍,燕彤臉上還是掛著沒有正形的笑容。他不貪慕權力,上好錦緞製成的龍袍穿在身上也不過是普通外套。而燕彤就是燕彤,無欲無求,不求上進,活著就是開心。
咧嘴笑開,這笑童真,將重大事情也說成孩童間的小事,令劉太尉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既然皇上有這個念頭,那就再等等。人組成了這個世界,人與人之間的較量也終會讓問題漸漸走向既定的結局,皇上沒必要先出手。再加上先帝剛剛駕崩,短時間內為了守孝也不宜立後,何苦著急呢。”
燕彤明白道理,只是擔心,他若還不成功,白彥怕早晚成為秦月明的妻子。秦月明那家夥太優秀了,優秀到讓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