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都行。”白彥重複幾遍,點點頭,這個太子還真的是有毛病。壓住心中蹭蹭冒上來的火,微笑說道“都行就好,那你要不幹脆把令牌給我,到時候聽我指揮。”
說這話本來就是打趣,想要嘲笑太子不合適的隨心所欲,卻怎麼知道,他真的從袖口取出令牌,扔到白彥面前。
白彥撿起令牌,盯盯看著手中的代表兵權的黃銅虎符,這未免太容易了,只是說了幾句話,就獲得了千軍萬馬的指揮權。如果說燕彤的心思始終在美人身上,那這個太子就更可笑,只會發呆。不管他們日後誰成了君主,那都是大廈將傾的結局。
不過換個思路,如若不是太子性格有問題,而是他心靈澄澈,通透,早已看出這次加急戰報的貓膩。一路上就是要試白彥的心思。那此時收起令牌,就等於自投羅網。
白彥抱歉的笑笑,雙手捧著令牌“太子殿下,令牌可不是隨便能給別人的,見此符如見統帥本人,落入他人之手恐有後患。在下只是隨便玩笑一句,太子殿下都當真了嗎?”
“皇兄。”燕彤替太子拿回令牌,從他衣服上塞進去“這次你被調來,本來就是陳相的意思,不開心沒有必要對我們發洩。父皇看重你,昨日我說要替你前來,還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你知足吧。”
“那你到同我講講,要怎麼贏?”太子扭過脖子,第一次正眼瞧著燕彤。
白彥終於看清楚了,那毫無光亮的雙眼中,根本沒有狡猾,而是潛藏著一種絕望。沒錯,就是絕望,是那種從高空摔落的靈鳥,明知粉身碎骨的命運,從而緊閉雙眼,不再面對光亮的絕望。
見到這樣的黑暗,白彥舒了口氣,她有種直覺,這個太子在壬憲國恐怕是什麼都沒有學到,他的無能因為戰爭全部暴露而出。
皇上對自己的兒子怕是有點盲目自信了,以為他可以牽制住白彥,卻怎麼都想不到離開這麼多年,他的寶貝兒子已經被壬憲國養成了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太子殿下不要緊張,在下雖然不精通武藝,但是眾將士們都是豪傑,殺敵千百人,你們說對不對?”白彥轉頭高聲問身後士兵。
美人笑顏如花,一呼千人應。氣勢大漲,深秋夜晚無鳥獸啼鳴,卻有熱血鼎沸,火焰搖曳,打在坎坷前路上,成為駭人的猛獸。苦難雖多,勇往直前,也不過是腳下虛影。
上城城樓上只有區區數十個守夜計程車兵,眼神迷離,無人為他們打氣,直到深夜全身上下只剩疲敝。
“這麼晚了,我先睡會,一會你們再睡,我接班。”一個士兵終於撐不住,癱坐在地,歪著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昏睡而去。
“你睡什麼啊,昨天晚上就是你先睡的,今天怎麼都得輪到我。”幾個人爭執起來,一人倒下,也都沒有站著的力氣,索性大家一起互相安慰。
“不會有人來的,咱們這個上城啊,什麼都沒有,連銅板都能當銀元寶被人捧著,敵人也不傻,非要我們這座破城。”
“就是,睡吧,都一起睡。”
“整日吃得比豬還差,還累得和狗一樣,過幾日要是入冬,俺們還得凍成孫咋。”
果然如秦月明所料,他身上無任何保護的繩索,卻如同壁虎穩穩貼服在城牆上。離那些士兵不過一步遠,所有聲音全部收納入耳。
“燕王連人心都控制不好,還想著一勞永逸。就算是彥兒不出現,也總會有人奪了他的皇位。”秦月明心中嘲笑,失人心者失天下,此番造作,不能怪罪於任何人。
上城之內,一點火光悄然誕生,隨著東風西風的來回推拿,剛剛孕育而生的火苗迅速沖天。秦月明看著遠處火光,聽著近處鼾聲“我給你們來個痛快如何。”
一襲淺藍色藍影飛躍而上,同星空相互照應,少年手中的寶劍無血光,卻自帶威懾力。他不用高昂頭顱,亦不用眉目猙獰,只需儒雅淺笑,足夠聞風喪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