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剛剛死裡逃生,也可能是心頭大患已經解決。白彥在這伸不開腳的山洞內,居然睡了整整六個時辰。直到感覺面頰上有雙微涼的手輕輕覆蓋,才恍恍惚惚的睜眼。
“都快到中午了,應該走了。”燕彤蹲在她面前,盡量睜大那雙狹長的眼睛。紅衣上沾染泥土,像烈焰焚燒事物後留下的無用灰燼。他鼻尖貼著白彥臉上細小的絨毛。
白彥往後竄了一截,才穩定神色“那個,向陽呢?”
“你困的厲害,一時半會醒不過來,但是向陽的心肝寶貝還生病著呢?她就先回鹹豐了,留下我照顧你。”
“那個,那個東西呢?”
燕彤想了想,不確定的說“應該是向陽帶走了。”
白彥心中突然生出一陣孤疑,她盡量擺頭打消這種想法。並對自己說:山河解盤不屬於任何人,就算向陽想把她據為己有,那也不是沒有道理。
話雖然這麼說,她卻還是無法趕走自己的念頭。那個神奇小物件,她非常需要,難怪燕王會沉迷於預言中,又難怪那麼多人把它奉為神祗,它太神奇了,只要有這兒西,自己所有的心願,都可以達成。
“我們趕緊回鹹豐,這裡說不定還有狼煙兵。”低頭沒有思索,盡量壓制著心中的著急。
燕彤將皙白冰涼的手輕輕放到白彥的脖頸上,看著她馬上跳開“你幹嘛?”
“逗你玩呢,我的手是不是很涼。”他又將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這才是人體的正常體溫,白彥的溫度高得多,但是又不是發燒的體內發熱,而是體表。
平日裡咋咋呼呼的燕彤今日格外安靜,白彥卻覺得這種安靜讓人毛骨損然。想起昨天對他的威脅,心中還有些許愧疚,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又如何産生殺人滅口的想法。只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趁著專心趕路,白彥偏頭再看一眼燕彤,沒想到被人察覺,他還是那樣露出潔白的,傻傻笑道“怎麼了?”
“沒怎麼,沒怎麼,餓了”連忙否認,卻藏不住眼底明晃晃的情緒。
剛剛行進到鹹豐城門口,燕彤就停下了腳步“對了,過幾日杏花樓的一個姑娘過生日,我答應了她要送去禮物,如果再跟著你走下去,大概會趕不上。我先回去了,不如就此別過。”他抱拳朝白彥行禮。
白彥緩慢的抬起雙臂,非常後悔昨天說的話,這樣一分別,怕是以後連普通朋友都很難做成。天知道她為什麼是這樣的命運,第一次喜歡一個人,那人還是叛徒。第一次有一個什麼都不圖,對自己全力相助的朋友,居然還可能是未來的敵人。
“那,我就不送你了,注意安全。”白彥燦然一笑,盡量把稍許的悲痛平複在心中。
燕彤一步跨上馬背“白彥,以後,不管是什麼時候,你都要注意安全,人生在世不過就是幾十年,得到什麼都是浮雲,能夠落得一個善始善終,也算是種幸運。”他還是和往常一樣不正經,胸口的扣子沒有系,露出潔白如雪的肌膚,隨便一仰頭,勾人心神色浮現在臉上。
他是皇子沒錯,但是此時此刻,他希望這個初次見面就頗有好感的姑娘,能夠在天下大局的棋盤中保全自身。不傷愛與所愛之人的心。
望著他背影瀟灑而去,白彥攥緊自己的袖口,朝著鹹豐城徑直走去。
回到客棧,輕輕扣門,聽不到裡面任何聲音響動。把耳朵貼在門上,小聲喊道“有人嗎?”
門一下被拉開,屋內的血腥味湧出,沖的人迷上雙眼,這簡直就是兇殺慘案的現場。“要進來就快點,把手洗幹淨,這個衣服穿上。”她塞了白彥一塊不成形狀的藍色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