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站著的是暴怒不仁的天子,白彥說什麼都覺得全身上下別扭的慌。但是就算再別扭,她還是清楚現在的處境,首先,山河解盤只能從燕王手中得到,其次,面前的人要殺她,只有搞好關系才能免除一死。問題是,怎麼樣和一個男性搞好關系,但其中的關系又無關男女?
“皇,皇上”小聲唸叨一聲,聲音確實比蚊子叫還要小,面頰馬上緋紅,輕輕側轉身,又不敢完全轉過去,以此做出稍稍躲避的姿態。
“你是不是原來在懸崖上,救了向陽公主的小宮女?”他雙手背在身後,帶著笑意的表情仍舊讓人感覺陰冷,不容易接近。但是很明顯,這是他最高興時候的狀態。
“是”白彥不多說一個字,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聽,只有聽懂皇上是什麼意思,他的感情是什麼,才容易拿捏做事分寸。
“那朕還沒有當面好好謝謝你,不妨和我就在這院落中走一走,聊聊天。你若是想要什麼獎賞,就告訴朕,當時沒有獎賞的,現在全部補回來。”
這個院落中沒有太多閑雜人等,皇上和一個小宮女漫步的訊息不會不脛而走。可以說燕王確實考慮的萬無一失了。
白彥淺笑“謝謝皇上,那奴婢鬥膽陪皇上看看日出如何。都說一天的光景只有晨光是最為美好的。最有生氣。”
“好,那你就陪朕看看晨光。”
兩人面朝東方而站,白彥小心後退一步站在皇上的身側,盯著晨光看,她不用多說什麼,也能好好思考思考接下來應該如何。
亞麻色的天色一點點變亮,原本被深藍色浸泡的天空,驟然被渲染成金色,熠熠生輝。半邊天熱情而火熱,清晨初生紅日跳過地平線,越過幾人高的城牆,終於出現在視野裡,俯瞰整個大地。
白彥臉上始終掛著笑容,半面臉龐被點亮,光亮中微長睫毛撒上金色彩粉,輕輕眨動,彩粉掉落下來,沾染在身上的根根錦線上。如此的女孩,宛如踩著七彩祥雲下凡的仙女。
皇上目光一點點投射到她身上,朝陽已經不是今天的主題,身邊人才是。
白彥意識到皇上又在看自己,馬上紅著臉低頭“皇上,奴婢的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燕王不說話,也不偏轉目光。像是熊熊烈火,要把她的每一寸面板燃燒起來一樣。果不其然,少女的臉龐紅的非常迅速,表面上因為害羞,內心更多的還有自責。
剛剛答應過秦月明的,哪有現在就反悔的道理。但是皇上若是做什麼不好的事情,自己總不能爬起來跑走,那樣還會不會有命。
還好時間已經快接近上朝,燕王也是一個知道分寸的人。“朝陽好,人也好。但是朕要去忙政務了,你若是覺得起得太早,不妨回去告訴向陽公主,想要休息。就說是朕允許的。”
燕王覺得這樣貿然靠近,可能會嚇著一個年齡尚小的姑娘。又補充一句“畢竟你救了向陽的性命,理應的。”
“謝皇上。奴婢送皇上離開,然後就回去了。”
“好”
德公公看皇上起身往外走,趕緊跨進小院的門,朝這個白姑娘點頭微笑示意後,跟著皇上走了。
“皇上有什麼想法嗎,如果有,奴婢安排敬事房——”
德公公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不必。”
會察言觀色的他趕緊應道“哎,皇上說得對。”
白彥捂住快速跳動的心髒移步回自己寢房,這下麻煩可是真的大了。那可是皇上啊,誰還能罩得住她,就算是向陽都不行。
向陽和秦月明名正言順的待在一起,兩人一人一個凳子端坐著,茶杯都在右手上把玩,也不發聲。秦月明性子平穩,向陽著急,幹脆有話直截了當的說了“你知道誰把她叫走了嗎?”
“皇上”
“你現在是打算搶皇上的女人。”向陽平淡的看著他。
眼前人長得確實帥氣,毛孔細膩到幾乎看不出來,水亮的目光溫柔到不帶任何殺傷力。如果說江柳煙是魅惑的帥,那秦月明就是幹淨到骨子裡的帥氣。
他不用撩小姑娘,只要活著,就是一種撩人的手段。
聽聞向陽的質問,他倒是處變不驚,絲毫不驚訝,從容開口“白彥是一個人,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可以選擇自己的行為。她都沒有答應,憑什麼就是皇上的女人了。”
向陽先不說自己的私心,但心裡還是真的喜歡秦月明這小子。這個年頭男尊女卑,有這個覺悟的男孩可是不多見。就算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那也是萬人迷級的。
她清清嗓,但是這個該說的還是要說,要是白彥不和皇上在一起,這歷史程序就不對,隨時都可能出現不一樣的結局。所以把利弊告訴他是必須的。
“話說得好,但是你有什麼資本和皇上比,這都是他打下的江山,橫攬各地珍寶,金銀於他而言不過是符號。天下多少女子都想得到他的寵愛,你有什麼,比得過嗎?”
秦月明不怒,不惱。自己的本事確實就是沒有燕王大,這是大實話,有什麼不高興的。
“我比他更喜歡白彥啊,會一生一世的喜歡,不會再看別的女人的喜歡。這種優勢。他有嗎?”
說罷便笑著起身,飲了杯中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