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鶯面無表情,一腳從道袍下面踢出,正中那地痞的下頜。地痞就像腳下裝了彈射器一樣,“唰”的一下倒飛回去。
另一個地痞見事情不好,轉身就逃。諸葛鶯身形未動,手裡的細竹竿卻猛得點到對方的腰眼上。那個地痞“哎喲”一聲就摔在了地上,怎麼掙紮都無法起身。
諸葛鶯手裡的竹竿輕點地面,踱著步子向前走去,用輕脆的嗓音說道:“降妖除魔,專治疑難雜症!”
葉喬好不容易才板起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諸葛鶯剛剛露的一手,很震撼人心,已經沒有人再敢對兩人指指點點了,只是這生意卻一直沒有上門。
在市場上一直轉到下午時分,葉喬與諸葛鶯依然沒有賺到一分錢,連午飯都還沒有著落。
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人,攙著一個足有八十餘歲的老奶奶走進市場。老奶奶一邊走一邊說道:“在哪呢?在哪呢?降妖除魔的高人在哪呢?我家的小柱子真的有救了嗎?”
聽了這話,葉喬連忙攔住老奶奶,指著立在一旁的青布幡說道:“這位奶奶,我們就是降妖除魔的道士。”
老奶奶看了一眼青布幡,對葉喬說道:“這不是專治疑難雜症嗎?”
葉喬抬頭一看,可不是。諸葛鶯連忙轉動竹竿,露出了另一側幡面。
老奶奶看了看葉喬,又看了看諸葛鶯,對身旁的中年人說道:“這兩個小孩子就是你說的高人?”
中年大叔也有些失望,對老奶奶回道:“市場人太多,我只看到了青布幡,沒看見人,我也沒想到是兩個小孩子。”
眼見老奶奶露出失望的神色,諸葛鶯連忙走過去說道:“這位老姐姐,我乃茅山派長老,已經修道五十餘年。因為修煉了駐顏之術,看起來年輕了一些,實際上我比老姐姐你也小不了幾歲。”
聽著諸葛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葉喬就想找個地方去偷著樂。結果諸葛鶯卻指著他繼續說道:“這小道士本是我的外孫,這次出來就是為了帶他到江湖上歷練一二。”
葉喬這回算是樂不出來了,他已經徹底被諸葛鶯打敗了。但老奶奶與中年大叔,卻依然沒有相信的意思。
諸葛鶯笑了笑,繼續說道:“兩位不必擔心,可以先帶我去看看病人。若是不能鏟除妖魔治好病人,本長老自然不會收錢,兩位這還不放心嗎?”
一來聽說治不好不要錢,二來老太太也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便帶著葉喬和諸葛鶯回去看她的小孫子。
乘沒人注意的時候,葉喬靠近諸葛鶯小聲說道:“我外公昨晚託夢,說是一個人太孤單了,你說咱們什麼時候把我做道姑的外婆燒給他呢?”
諸葛鶯聽了這話一點也沒有生氣,同樣小聲地回道:“這還不簡單,你先叫幾百聲外婆聽聽,外婆自然就有辦法了。”
兩人鬥著嘴,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老太太家裡。
中年大叔並不是老太太的家人,而是她的鄰居。老太太無兒無女,她的孫子小柱子是她撿回來的,一個人撫養到現在,已經十歲了。
只是看了小柱子一眼,諸葛鶯就放下心來,只是普通的撞邪而已。
撞邪分很多種,而小柱子撞上的,只是最低階的食氣鬼,專門吸食人的陽氣。一般來說,普通的食氣鬼都是被一些高階鬼修驅使的,為的是收集陽氣淬煉陰寶。
諸葛鶯面相莊嚴,口中念念有詞。她取出桃木劍,又丟擲一張符籙,手中木劍一揮,便刺穿了符籙。符籙無火自燃,小柱子身體裡便飄蕩起一個黑影來。
掐了一個法訣,黑影飄飄蕩蕩鑽進了諸葛鶯取出的一個小瓶子裡,這就算將食氣鬼捉住了。又取了張符籙遮住瓶口,鏟妖除魔便大功告成,總計也沒用上五分鐘的時間。
此時的小柱子眼睛裡終於出現了神彩,不停地對奶奶喊餓。
中年大叔和老太太都驚呆了,沒想到諸葛鶯的道法會如此高明,一時間驚為天人。同時對她所說的,已經修煉五十餘年深信不疑。
妖魔已經除掉了,自然到了談報酬的時候,可老太太家裡稱得上是家徒四壁,日子已經很苦了。
葉喬和諸葛鶯對視一眼,同時搖了搖頭。諸葛鶯這才說道:“老姐姐不必客氣,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讓小外孫長長見識。若是想要感謝我們的話,供我們一頓最簡單的飯食即可,本長老與外孫葷素不忌。”
老太太一聽這話喜出望外,連忙去張羅著做飯。中年大叔也非常感動,將自己的媳婦也叫了過來,一齊給老太太幫忙,還自掏腰包去買了海鮮回來。
雖然諸葛鶯說的是供一頓最簡單的飯食,但是幫了這麼大的忙,人家又哪裡會弄得簡單,結果就擺了滿滿一大桌子出來。
小柱子的精神越來越好,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唯有葉喬的心情不太好。因為僅僅一頓飯的時間,他就以“小外孫”的身份,被老太太和中年大叔的媳婦誇贊了幾十遍。看到諸葛鶯心安理得的被稱為外婆,葉喬的心裡就一陣惱火。
小柱子居然還偷偷趴在葉喬的耳邊說道:“你外婆真漂亮,我用奶奶和你換外婆好不好?”
……
被老太太四人恭恭敬敬地送了出來,諸葛鶯的心情非常好。雖然一整天的時間只賺來了一頓飯,但被人當做仙人一樣恭維著,心情不好才怪。
葉喬看了諸葛鶯一眼,氣哼哼地說道:“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換點錢的?”
諸葛鶯奇怪,連忙問葉喬要買什麼。結果葉喬說道:“我想買些紙錢,帶著我外婆一齊燒給外公他老人家。”
諸葛鶯知道葉喬在生氣,呵呵呵地笑了起來。只笑了一半,她突然和葉喬對視了一眼,兩人心有靈犀,裝做若無其事的沿著小巷走向了海邊。
足足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兩人沒有說話,身後跟著的人也默不作聲,就像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