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禾凝的呼吸在那一瞬間驀地停滯,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一般。
雲姒那帶著幾分哂笑的聲音悠悠響起:“大家都並非幼稚無知的孩童,皆是在權力的爭鬥場中摸爬滾打、歷經風雨之人。我身為大夫,職責雖是治病救人,可我又豈能對什麼人都施以援手呢?我雖對你心懷欣賞,然而實際的情況我也必須得仔細斟酌。況且,我也並非僅僅是為了治病救人而來到此地。你在我面前哭訴賣慘,又能有何用處呢?”
一個容顏被毀卻全然不以為意,一心一意專注於眼前主要困境的人,決然不可能僅僅只是一個簡單平凡的小女子。
她的身上究竟還隱瞞了多少不為他人所知的事情,只怕連顧清凝自己都未必能夠完全清楚。
而在這場局中,最為有趣的局面便是,竟然沒有一個是純粹意義上的好人。
包括……雲姒她自己。
她在自然堅守著本心,盡最大可能的不傷無辜,尤其是孩子。
可卻在顧清凝跟前扮演了一個單純的大夫,讓所有人放鬆警惕,甚至剛才在顧清凝面前上演了一場質問。
更是最早,在白燼笙帶著毀容了的顧禾凝來找她的那一晚,她就猜到了顧禾凝被替換,可她什麼都沒插手。
顧禾凝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希望就這般無情地斷裂開來。
她如今當真覺得毫無把握,前路一片渺茫。可她依舊不願就此放棄,緊緊地拉住雲姒,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你提要求!”
“讓封疆放棄南漢,你能做到嗎?”雲姒回過頭來,目光犀利地質問著她。
顧禾凝自然也不想欺騙雲姒,她自己也清楚,是騙不過去的,只得無奈地說道:“你這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你讓我幫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也是在強人所難嗎?你自己若處於我現在的位置,也決然不會幫忙的。顧禾凝,莫要把人都當作傻子才好。”雲姒已不想再繼續在這停留,說完便轉身離去。
顧禾凝望著那緩緩關閉的門,沉重地嘆息了一聲,而後閉上了雙眼,彷彿身心都被無盡的疲憊所籠罩。
顧清凝把路算計得如此之死,所找的這些人,皆是些有能耐、有智謀的,她此次,難道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嗎?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沉重的枷鎖一般,緊緊地束縛著她的心。
當雲姒從皇宮出來後,很快便收到了顧清凝傳來的訊息。
顧清凝甚至將顧家人出征的路線圖都毫無保留地給了她。
尋來雲墨裴後,雲姒將這訊息遞予他。
雲墨裴尚不知這一日雲姒在皇宮中的種種經歷,看過訊息後,只笑著說道:“甚好,若我們能俘虜這些人,屆時若能為我們所用那便最為理想了。”
“鮮少有投降的軍將,更莫說,顧家大業大,尚有諸多老幼在南漢,人家憑何投降。”蕭慈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