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從皇帝的御書房出來時,東陵的使臣已經打完了。
她神情還有些凝滯,想著在御書房看到的東西,再看看六小姐。
雲姒的心,冷硬了下來。
“錦弗公主,今日真是得罪了。”孫大人艱難地開口,朝著過來的雲姒行禮。
不知道是真的抱歉還是假的,總歸這東陵第一名嘴,是會做人的。
雲姒點了點頭,看向了毫無傷口的六小姐。
一百大板,一百個巴掌,這麼打下來,身上看不見一絲血。
唯獨臉上,有些淤青,眼白也泛青。
武宗帝只是讓東陵的使臣自己解氣,但是他們還沒有蠢到自己動手要了六小姐命的程度。
但是這手上功夫,也足夠她狠狠吃一壺的。
“真可憐。”雲姒語氣平平地陳述。
六小姐睜開眼,她眼裡只是有些泛青,卻已經看不見東西,只瞧著四周是模模糊糊一片。
她心中恨到了極致,張了張口,那筋骨斷裂的感覺,頓時叫她疼得連一個字都罵不出來。
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著雲姒的身影,聽著耳邊的耳鳴,心中暗暗發誓:錦弗,等九哥知道了,一定會要你生不如死的!
雲姒看得出她眼底翻騰的恨意,不過寥寥一笑,瞧著自己素白的指尖,輕飄飄地笑:“六小姐,人的命天註定,但是不珍惜命,那也別怪天降剋星收拾你。陛下說了,得了瘋病不怪你,誰想要得瘋病呢,但是在此之前,你也得找個大夫看看吧?”
六小姐心中的恨意幾乎就要化為利刃。
她身上不見血,板子不見傷,卻爬不起來。
此刻的顫抖,完全是因為仇恨。
憑什麼!
錦弗憑什麼高高在上!
她憑什麼敢對自己這麼說話?
她不服,她好恨!
“來人,把六小姐帶入天牢。陛下的意思,在罪名沒有全部擺上來之前,允許人探視,但是不允許接觸。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能因為她是六小姐,就對她有絲毫不同。”
雲姒目送著六小姐被帶去。
隨後,才看向了東陵第一名嘴,孫大人。
孫大人沒懂她眼裡的意思,也不主動提那晚上關於脫衣逼迫的事情,只忍著嘴疼,道:
“錦弗公主放心,我們東陵使臣之中,有一位掌刑的。若是要人死,五板子下去,沒有一點傷,也能叫他死乾淨。若不要人死,一百板子,就算下面墊著豆腐,那也是不會破半點油皮的。都是千錘百煉的手上活兒,攝政王妃頂多在床上躺一兩天罷了。”